車前子昏睡了也不知道多久,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不是醫(yī)院的病房了。自己身在一輛商務(wù)車上面,有人給自己穿了一套稅務(wù)人員的制服。小道士迷迷糊糊的摸了摸上衣口袋,在里面找到了一張當(dāng)時稅務(wù)局的工作證件。
車?yán)锩嬷挥熊嚽白右粋€人,車窗外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是在什么時候地方,更不清楚現(xiàn)在幾點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推測也就是凌晨三點來鐘......道士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到車上來的。他最后一段記憶是在醫(yī)院里,好像被孫德勝坑了一把,然后又出現(xiàn)了一個叫老楊的白發(fā)男人。他的記憶到這里便消失了......
這時候,商務(wù)車外面終于出現(xiàn)了亮光。透過車窗看到有幾個人推著小車,開始在街道兩邊擺攤子賣貨。這些攤子越來越多,開始只有四五家,沒過多久變成了十幾家,幾十家,最后整條街道兩邊都擺了幾百家的小攤位。
每個攤口前都擺放著一盞油燈,除非有人親眼看到,否則很難相信這個電氣化已經(jīng)普及的年代,還會有地方出現(xiàn)這么密集的油燈。不止是擺攤子的擺放油燈,來買東西的也是人手一盞油燈。
除了幾百盞油燈之外,這些小攤子還有個共同的特點,沒有人大聲說話。如果有人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自己需要的東西,買賣雙方便會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用兩個人剛剛能聽到的聲音開始討價還價。這么大的一個市場,安靜的有些嚇人......
這些攤子售賣的貨物多種多樣,有不知道舊家具、舊電器和舊衣服。還有小孩子玩的玩具,家里用的鍋碗瓢盆和菜刀、餐具之類的,甚至還有人擺攤子賣吃食。有個賣餛飩的小攤子就在商務(wù)車旁邊,一陣一陣餛飩的香氣飄了過來。讓不知道多久沒吃過東西的車前子,頓時饑腸轆轆了起來。
車前子已經(jīng)顧不上自己有沒有錢了,他直接拉開車門跳了下去。到攤子前面找了個長條凳子坐下,隨后對著餛飩攤老板說道:“先來一碗餛飩,有沒有燒餅?油條也行......只有鍋盔啊,也行,來倆鍋盔。再來倆茶葉蛋......咸菜?要,還有醬牛肉啊,要......找馬上就能吃的,一樣先來一份......”
餛飩攤老板是個駝背,聽到車前子的嗓門越來越大,他急忙將手指放在嘴唇上,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后湊在了小道士的耳邊,低聲說道:“噓.....小老弟你是外地人吧?咱們九河早市的規(guī)矩,天亮之前不能大聲說話......我都聽到了,你先坐......一碗菜肉大餛飩,兩個鍋盔和茶葉蛋。再來一盤子醬牛肉和咸菜.....”
老板的手腳也麻利,十分鐘不到,已經(jīng)將餛飩和其他的吃食都擺在了車前子的面前??粗峭袒⒀实男〉朗?,餛飩攤的老板又給車前子煎了個雞蛋。隨后說道:“小老弟你慢點吃,我這餛飩有的是。不夠我再給你下......”
就著倆鍋盔和雞蛋、牛肉,車前子喝了一碗餛飩。心頭的饑火這才被壓了下去,只是還沒有吃飽,隨后又要了一碗餛飩。這時候發(fā)現(xiàn)身上還有個錢包,打開看到里面有三百多塊錢,他這才松了口氣,不至于吃霸王餐了。
趁著第二碗餛飩還沒有熟,車前子開始對餛飩攤老板打聽這是什么地方:“老板,這黑燈瞎火的什么地方?聽你的口音不是燕京人吧?”
“小老弟你玩笑吧?人都在我們九河了,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在九河當(dāng)然是九河人了?!崩习鍓旱土寺曇粽f了一句,不過看到面前的年輕人不像是開玩笑,他便繼續(xù)小聲說道:“昨晚喝了大酒吧?把自己喝斷片了......這是九河市的早市,老弟你是來征稅的吧?我們交場位費的時候交過人頭稅了?!?
九河——早市......車前子想起來在病房里,那個叫老楊的人對孫德勝說的話,里面好像提到了九河鬼市。當(dāng)時自己雖然動不了,可是聽地真真的,不僅可能聽錯。
此時,第二碗餛飩已經(jīng)熟了,車前子從老板手里接過了餛飩碗??蜌饬艘痪渲螅俅握f道:“老板,聽說過九河鬼市嗎?鬼市在什么地方?”
“鬼市?這里不就是鬼市嗎?”餛飩攤老板擦了擦手,隨后繼續(xù)說道:“我們這里的規(guī)矩,早市凌晨兩三點就要支上,一直到中午十二點收攤。加上每個攤位前面都要擺一盞油燈,說話還不能大聲,不知道的路過能被嚇一跳。外地人不明白我們的規(guī)矩,就管我們的早市叫鬼市。早市、鬼市都是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