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后。
空曠的倉庫里發(fā)出吱拉的聲音,是椅子在被拖動,劃過地板,發(fā)出的刺耳之聲。
沉喬言拿出手套,慢條斯理的戴上,然后坐下來,而他對面的趙廣歪斜地躺在地上,四肢被用麻繩牢牢地綁住,眼睛上蒙著一塊黑布。
窗戶照進來的陽光給沉喬言側(cè)臉明亮,他嘴角叼著一根煙,橘黃閃爍,呼出的煙霧暈染了他的眉眼。
他找到趙廣口袋里的手機,慢慢翻看。
趙廣的手機連著他自己的電腦,他的云盤里全部都是他這些年在一些公共女廁所,女更衣室偷拍到的女性私密照,連視頻帶照片,一共兩千多張,連每一天的日期都在系統(tǒng)上標注了,最近的一次就是叁天前體育館更衣室。
沉喬言忍著反胃感翻看,直到看完最后一張,他呼出一口氣,輕煙彌漫,一根香煙只剩一截煙頭和煙灰。
幸好,在這些照片中,他沒看見他最不想看見的人。
沉喬言丟下煙頭,恰好丟在了趙廣的胯下,他抬腳,重重地碾上去——
“?。。?!”趙廣慘叫。
下身的劇痛讓他不得不清醒過來,趙廣醒后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住,渾身動彈不得,什么也看不見,眼前一片黑暗,耳邊卻有一聲嘲弄的笑。
趙廣打了個激靈,大聲道:“這是哪里?!我在做夢?!”
他就記得自己當時走到了吉蜻街,那條街有個酒吧,說是酒吧其實就是個窯子窩,里面有個賣酒的妓女是他常點的,他去嫖娼,結(jié)果不知道怎么就在巷子里暈了過去。
沉喬言不會親口和他說話,他用趙廣的手機打下一句話,用人工智能語音播放出來:
“你沒有做夢。”
機械化的智能女聲在這種環(huán)境下顯得更詭異,趙廣嚇壞了,道:“你是誰?為什么綁架我?你、你是不是想要錢?我可以打電話讓我爸交贖金,你別、別殺我?!?
沉喬言又笑了,仿佛聽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話。
“你的命,不值錢?!?
人工智能的聲音說話每一個字都會頓一下,趙廣的眼睛看不見,聲音在他耳邊無限放大,他吞了吞口水:“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說出你每一次偷拍時間和偷拍地點偷拍方式,第一次偷拍的原因,偷拍時的心理活動,之后的販賣渠道、金額、交易方式,還有,你的其他同謀?!?
這種事趙廣怎么敢承認,他拼命搖頭,身體在地上蠕動,“我沒有,你不要胡說八道?!?
沉喬言眼睛微瞇,朝他臉上來了一腳。
“我手上有你的手機?!?
那趙廣也不會親口承認,他家境不錯,其實一點也不缺錢,所以他之所以拍那么多拿去賣,做這種事只是因為他有偷窺癖,他喜歡偷窺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這會讓他有心理上的快感。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癖,他的性癖好就是偷窺。
趙廣仍是不認,嘴巴哆嗦著抖道:“我沒做過,你綁、綁架我……這是犯法的,我、我……”
他話還沒說完,沉喬言便不想聽了,放下手機將他拎了起來,抵在墻壁上,一拳打到他肚子,然后是臉,再來是肩膀。
最后直接掐住他的脖子,五指收緊,用最大的力氣奪走他的呼吸。
趙廣在他手里快要窒息了,他喘不上來氣,發(fā)不出聲音,臉和脖子漲得通紅,死亡的恐懼漫上他心頭。
沉喬言看著他絕望的臉,右邊的嘴角輕輕上翹,卻不是在笑,而是扭曲的痛苦。
眼前閃過相似的景象,耳朵里聽到了好多嘈雜的辱罵——
“野種!老子掐死你!”
“當初就不該生你!”
“賤貨!你和她一樣下賤!”
那種仇恨,那種嗜血,那種猙獰,在沉喬言的血液里肆虐著,讓沉喬言覺得痛苦極了,或許就這樣殺了他,沒準可以減輕他的痛苦,也沒有人會知道……
一條賤命,死不足惜。
趙廣掙扎著,但缺乏氧氣的他,手腳也被束縛住,他根本不可能掙脫,四肢在一點一點失去力氣。
混亂之間,那顆星星從沉喬言的口袋里甩了出來,滾得有些遠,撞到了椅子,發(fā)出一聲細微的動響。
沉喬言聽見了,他回過身去,手忽然松開。
趙廣整個人摔在了地上,一動不動的,只有嘴大張著使勁呼吸,讓空氣進入他的肺部。
窗外透過的光剛好照射地上的星星,明黃色的星熠熠生輝。
沉喬言蹲下身去,手碰到星星,光落在他指尖、發(fā)梢、眉心,他低下頭,一半感受光的溫暖,一半隱在昏暗地獄,像兩個極端互相接近,互相親密。
他拾起星星攥在掌心里,內(nèi)心翻涌的種種才逐漸平息。
他還要做她最好最棒的喬言哥哥呢。
沉喬言站起來,走到趙廣身邊。
趙光聽見他的腳步整個人都哭出來了,又哭又嚎,用嘶啞的嗓音斷斷續(xù)續(xù)哀求道:“我……我說、說,求求……求求你……別殺我,我不、不想死,你讓我做什么、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