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你爹說話呢?”沉夷打了個酒嗝。
爹?
他不配這個稱呼。
沒有哪個父親會把他的兒子打到差點耳聾,沒有哪個父親會指著兒子的鼻子罵野種,沒有哪個父親會當著自己兒子的面上妓女,更沒有哪個父親,從小到大對兒子不聞不問,在兒子長大后只會伸手要錢。
不就是錢嗎,給他就是了。
沉喬言從皮夾里拿出一迭錢,沉夷眼睛發(fā)光,一把搶過去,吐了口唾沫開始數(shù)錢。
“拿了錢就滾,以后我每個月都會給你賬上打錢,不要再來這里?!?
沉夷是個只認錢不認人的,他討厭這個兒子,就算做了親子鑒定又怎樣,他是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生的,那他就是野種。
有無數(shù)次沉夷都恨不得掐死他,他也試圖掐死過很多次,最終還是留下了沉喬言的命。
留著他還能養(yǎng)老送終,總能從他身上討點錢花花。
那么厚一沓,足足有一萬,沉夷數(shù)完錢吹了個口哨,不錯,他當年果然是對的,幸好沒真掐死他。
沉夷笑道:“不知道你那個淫蕩的親媽現(xiàn)在在哪,她那么愛錢,她要是看到你現(xiàn)在這么有錢,肯定會后悔當初為什么不要你?!?
沉喬言狠厲地看著沉夷,道:“說夠了嗎?說夠了就滾,不要逼我動手?!?
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小孩了,他長得比沉夷高出一個頭,絕不會有人能再欺負到他。
沉夷咬咬牙,見好就收,拎著酒瓶子晃晃悠悠的走下樓。
直到他的身影不見了,沉喬言握緊拳頭的手才松開。
每次面對沉夷,都耗費他心力。
苗妙妙就躲在門后面,聽沉夷走了,好半天沒有了動靜,她覺得不對,趕緊打開門,就看見沉喬言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陷在了什么魔障里。
她過去過去抱著沉喬言,撫摸著他的背脊,安撫道:“沒事了,他已經(jīng)走了,沒事了喬言哥哥,別怕……那些事都過去了,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不要怕,再也不會了,不會了……”
聞著苗妙妙身上熟悉的味道,沉喬言心緒稍稍平靜了些。
他抱著苗妙妙,頭埋在她頸窩。
地方小,人口雜,他們家的丑事在當年鬧得可是轟轟烈烈,在他母親走后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處于父親的虐待里,旁人同情或看戲的眼神里,同齡人的嘲笑與欺辱里。
直到他六歲,苗妙妙跟著苗婧搬來了這里。
他黑暗的生命里才出現(xiàn)了一束光。
苗妙妙緊抱著他,用身軀渡給他溫暖,道:“喬言哥哥不要亂想,這些事情跟你都沒有關系,是他們的錯,不是你的問題,你沒有做錯什么,你那么好……”
沉喬言自嘲一笑:“喵喵不用安慰我?!?
他很清楚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也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樣的命。
在最開始的時候,他是個根本就不和人說話的小孩,冷漠、孤僻,掩藏自己,除了苗妙妙,也沒有人愿意理他。
在那種環(huán)境下成長的他,天生就是陰暗暴戾,只有苗妙妙傻乎乎的會認為沉喬言是個好人,并希望他永遠是個好人。
苗妙妙連連搖頭:“不是安慰,在我心里喬言哥哥是世界上最優(yōu)秀最厲害的人,就算沒有人贊譽你,妙妙也會夸喬言哥哥一千遍,不要妄自菲薄好不好……我會心疼的?!?
“我的喬言哥哥,是最好最棒的?!?
“如果我不是那么好呢?!?
“那你也是我的喬言哥哥,只要你是喬言哥哥,我就會一樣對你,但是……”苗妙妙親了一下他右臉頰,“但是喵喵不希望哥哥成為一個壞人,那樣我會難過的,我不會讓哥哥那樣的?!?
小時候所有鄰居都說沉喬言這個孩子將來不會有出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會和他父親一樣窮困潦倒成為社會的蛀蟲。
苗妙妙討厭聽到這種話,她的喬言哥哥明明是個發(fā)光體,一定要站在最高的位置,做最耀眼的人,誰都會說他好,讓那些說這種話的人都明白他們是錯的。
“哥哥就是最好最棒的,不接受任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