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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鴻軒年紀尚小,平日在眾人的寵愛之下,遇事不多,指望不上,莊懷菁也不想他卷入這種事。
萬叔查過董賦,沒有異常,這便是最大的不正常。
太子沒必要也不會說謊。
臨師兄的路子廣,消息靈通,她已派人去請他幫忙查董賦。
若莊家得救,她會親自向他謝罪。
欺君叛逆罪名乃是要命的大罪,她不確信自己能安然無恙把莊丞相救回莊家。
太子此人捉摸不透,他身邊幾乎沒有莊家的探子,便連凝水澗也派不進去人,莊懷菁只得一步步,小心翼翼。
她著實不想再見他。
莊鴻軒穿藍色袍子,布料精致,樣式卻是簡單。
家里出事,他也知道不該像從前那樣奢靡,莊鴻軒仰頭說:“姐姐,我……”
莊懷菁纖白的手指放在紅唇上,微微搖頭,輕噓了一聲,道:“母親還在歇息,你且回屋,我在這守著。”七八天才一秒記住.coмм.78zщ.coм
窗牖旁的鈴蘭這兩天都沒澆水,葉片稍稍蔫巴,陽光透過麻紙,照射室內(nèi)鋪在地上的絨毯,紅木圓凳整整齊齊。
莊鴻軒明白自己在這沒什么用,他猶豫點頭,又對她說:“菁姐姐要是累了,讓丫鬟來找我,你身子剛好,不要太過折騰?!?
莊懷菁撫|摸他柔軟的頭發(fā),搖頭說不會。
莊鴻軒聽話起身,喪氣地摸頭離開,他不應該逃避現(xiàn)實,還把所有事情都推給姐姐,虧他是個男孩。
莊懷菁倒不知道他想這些東西,她回頭看著他小小的背影,心中無奈的同時,又突然生了個想法。
京城處處暗流涌動,二皇子將要回京,到時不知又會是怎樣一番動蕩。
軒兒留在京城毫無作用,最多只是受制于人,他是莊家嫡系里唯一的男丁,萬一父親母親都出了事,以圣上的手段,他絕不會留根。
若能送軒兒離京……莊懷菁低頭看莊夫人,又扶額輕嘆。
若軒兒走了,母親又該胡思亂想。
莊懷菁呼了幾口氣,胸脯微微起伏,嫩白雙手幫莊夫人扯上錦被。她的長發(fā)垂在豐滿的雪脯前,身上的襦裙嫩黃嬌俏。
莊夫人面容日漸憔悴,身子清減消瘦,莊懷菁沒想過母親是外強中干,現(xiàn)在也沒法子亂想。
父親要救,莊家得保,她便是拼著這條性命,也得撐下去。
莊懷菁絕不會眼睜睜看著莊家破敗。
珠簾帷幔輕輕垂下,花幾上的盆景挺立,時間慢慢過去,莊懷菁靜靜守著臉色蒼白的莊夫人,一言不發(fā)。
纓蘿領個丫鬟端精致銅盆進屋,盆內(nèi)盛冒熱氣的溫水,后邊人手里拿帕子。
她們朝她行禮,纓蘿道:“大小姐,奴婢該給夫人擦拭身子了?!?
莊懷菁微微頷首,起身讓到一旁。她靠坐在羅漢床上,身子斜倚小案,玲瓏體態(tài)風流有致,纖手慢慢倒杯涼透了的茶,輕抿一口。
她輕撫柔軟的胸口,順了口氣,雙蝶飛舞繡帕捏在手心,擦了擦薄唇。太子昨日手下留情,沒前兩次那般兇狠,身子現(xiàn)在雖是不爽,撐一撐,也站得起來。
皇帝近年來身體狀況日下,將莊丞相一事全權(quán)交于太子,大有讓他立威的表態(tài)。太子心性在京城是出名的清傲,不好哄,莊懷菁摸不準他。
他也不會為了莊家做些不合他想法的事,又是一大難處。
莊丞相那邊不能著手,雖是些能用常理推翻的事,但證據(jù)確鑿,莊懷菁就算再怎么樣舉證清白,到時也只不過是看太子和皇帝的態(tài)度。
君要臣死,如何能活?
委實難做。
皇帝那邊見不了面,太子至少還有個能接近的機會。新朝剛立,諸大世家間的聯(lián)系尚未緊密,丞相一黨損傷無數(shù),誰都知道這不是出風頭的時候。
莊懷菁輕輕扶額,帝王皆是狠心之輩,父親在朝為官十幾年,盡心盡力,竟也會因那點小事入獄受磨。離八月中下旬秋審還有一個多月,父親萬萬不能出事,莊家更要安分守己,她不可急躁慌亂。
換言之,太子所說的董賦究竟是誰?莊懷菁愈發(fā)覺得頭疼,身子疲乏,只望董賦是個深藏不露的,否則查了也沒用。
莊夫人的聲音突然響起,虛弱無力:“菁兒……”
她神情憔悴,貼身的纓蘿站在旁邊著急,讓丫鬟放下手中的巾帕,趕緊下去請大夫。
莊懷菁忙地起身到她跟前,握住她伸出的手道:“母親,菁兒在這,菁兒在這?!?
“你父親身子到底怎么樣了?”莊夫人手慢慢半撐床,咳了好幾聲,“他可還好?有沒有不對?”
莊懷菁坐在床沿邊上,錦被繡花紋式,暖和干凈,她輕道:“您是小看師兄了,今早太子就派御醫(yī)去天牢為父親看病,父親畢竟是一國丞相,太子便是想治罪,也得掂量著辦,他定會讓父親在秋審之前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