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老夫人知道這夫妻倆感情深,但要孩子的心情實在迫切,與莊夫人的關(guān)系也淡了些。她明面上不再提及,但時不時還給莊夫人求些孕子藥。
莊夫人那般傲氣的人,自是覺得憋屈,可她沒有辦法說,依舊和以往一樣孝敬。
莊老夫人身子很差,沒撐過一年,臨死之前要莊夫人給莊家留個種,男孩女孩都行。
莊夫人眼中含淚,應(yīng)下了。
那時大應(yīng)朝已經(jīng)開始有亂的跡象,但莊府很安靜,被護得很好。
莊丞相幾次才能回一趟家,每次回來都風塵仆仆,連母親的喪事都差點錯過,紅著眼在莊夫人懷里哭了。莊夫人想說那種事,也挑不著時間來說。她想著再推些時間吧,等事情都結(jié)束,再讓姨娘來侍寢。
時間過了好幾個月,莊丞相一直在忙,莊夫人知道他在忙什么,整日替他提心吊膽。她身子有些不適,惡心想吐,但她沒放心上,也沒曾想這是她盼了五年的孩子。
莊夫人沒找大夫診脈,就這樣拖了一個月,直到她不小心暈過去,才發(fā)覺了這件大喜事,她委實是欣喜極了,又莫名覺得難受,很想要莊老夫人再活幾個月。
莊夫人心中堵的那口氣一直沒怎么出去,最后掩面而泣。
莊丞相亦然高興,從外面趕回來。他們間有孩子,他同樣要樂瘋了,囑咐家中下人好生照料她。那時的時局很亂,莊丞相沒有多少時間陪莊夫人,但他經(jīng)常會寫信回來報平安。
……
莊夫人難產(chǎn)的時候,莊丞相其實不知道,但他那時在回家的路上,懷里抱著個剛出生沒兩天的嬰兒。
他為還梁王的知遇之恩,救下梁王妃,但梁王妃早產(chǎn)加難產(chǎn),命給了閻王,只留下一個孱弱的女兒和一把長命鎖。
莊丞相有這個魄力跟隨端王,但也實在不忍心梁王絕后。他藏著這個孩子,沒人發(fā)現(xiàn),準備回府和莊夫人商量孩子的去處,沒想到剛踏入府上,萬管家就和他說夫人昨日動了胎氣,孩子現(xiàn)在還沒生下來。
他心中一縮,把事情告訴了萬管家,讓萬管家嚴守秘密,又趕往產(chǎn)房。
莊丞相來遲了一步,莊夫人盼了幾年的孩子虛弱地哭了幾聲之后,終歸還是沒有留下來。
他眼睛又紅了,莊丞相知道莊夫人有多期待這孩子的出世,也知道她承受不住失去孩子的悲傷。莊丞相是冷靜的,他一向護著莊夫人,瞬間便起了想法,拿了錢給穩(wěn)婆,讓她瞞住消息,和萬管家手上的孩子換一換。
他在家中待了好幾天,一直陪著她,故作十分高興的樣子,被她發(fā)現(xiàn)異常,又說是因為前線出事。
莊夫人沒懷疑他,她生下個一個孩子,縱使是女孩,也讓她覺得驚喜,甚至已經(jīng)在考慮以后為她請些什么老師。
莊丞相快要走的那天晚上,讓奶娘抱來這個虛弱的小嬰兒見莊夫人,后面還跟著醫(yī)女,一步不離,生怕大小姐出事。
莊夫人起不來床,只是靠著枕頭看了眼,笑得合不攏嘴,說:“孩子日后定是個大美人,相爺從前為她取名菁字,也就是莊菁,好聽。”
莊丞相牽著莊夫人的手,笑道:“不如叫莊懷菁?既念著以前的事,日后又過得好,我覺得這個名字更加適合女孩?!?
莊夫人想了想,沒想明白他的意思,但心覺莊懷菁聽起來是不錯,便依了他。
……
莊丞相很快離開,過了兩個月后回來,抱回一個女孩,那天晚上月亮很大,莊丞相為她取名莊月,把事情同莊夫人說明白后,準備把她養(yǎng)在孫姨娘膝下。
莊夫人剛出月子沒多久,嚇了一跳,她還以為梁王妃會逃得遠遠的,未曾想會出事。莊夫人以前受過梁王妃的恩,自然愿意幫這孩子。
莊丞相帶著幾個心腹,抱著孩子去了孫姨娘院中,吩咐過事情后,又留下這個心腹,讓他們這幾天先幫襯些,之后又回了莊夫人那里,看她和他們兩個月大的女兒。
時局過了將近兩年才慢慢穩(wěn)定下來,端王成了皇帝,莊丞相依舊是莊丞相。
莊苑能活到現(xiàn)在,并且還能作為相府的女兒,靠的是莊夫人。莊丞相從不去妾室屋中,趙姨娘肚子那孩子是誰和偷來的,誰也不知道。
她學了孫姨娘,快要生了再說,又說莊丞相臨幸過她,只是醉了不記得。莊丞相那段日子是有喝酒,但他醉得安靜,不會做任何事,莊夫人最清楚。
趙姨娘是莊老夫人推上來的人,照理來說莊夫人應(yīng)該對她十分不喜,莊夫人也確實不喜歡她。但在某些方面,孫姨娘就好像莊老夫人的存在一樣。
莊老夫人讓莊丞相納妾,在自己面前說沒有孩子便是沒有品德的話,莊夫人記得住,她心中還是有些憋著的,即使她自己知道不對。
她想莊老夫人活著,抱一下她的菁兒也好,然而不可能了。七八首發(fā)..7*8.
莊夫人本意是想讓趙姨娘生完孩子后,讓她和孩子一起滾出莊家,是死是活誰也管不著,后來才發(fā)覺,莊苑的父親,是常來找她的表弟親女兒。
延王離京去外修養(yǎng)傷重的身子,她在京中最親的只有這個表弟,陸家也就這一個男孩。莊夫人有些猶豫了。莊丞相了解她,他得延王相助,只道:“養(yǎng)一個庶女,不費錢,你表弟母親年事已高,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吧?!?
莊夫人抬頭道:“你這也太大方了些,養(yǎng)了這么多個女兒?!?
“你是主母,她們都要叫你母親,叫別人姨娘,也沒多大的事?!?
莊夫人道:“我有菁兒就夠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她知道自己難有孕,也沒多說。
莊丞相也不怎么在乎傳宗接代的事,他覺得自己做過的事,都是要斷子絕孫的。
兩個人的想法不同,但都沒抱希望會有下一個孩子。莊丞相更加,他沒想到,七八年后,他和莊夫人,真的會有一個親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