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球余下的話被張副礦長的怒眼瞪了回去。
郭倩看了看扔在一邊的兩塊黑糊糊的電路板,又看了看姜新圩做的紙質(zhì)“電路板”,低聲問道:“姜師傅,你從交換機里取出來的兩塊電路板都有這么多接腳連到交換機里,你這紙制的電路板才幾個接腳?。啃袉??”
她問話的意思可不僅僅是懷疑這兩塊電路板的接腳少了,而是完全不相信:這也太因陋就簡了吧?廢物利用的看得不少,但從來沒聽說有用紙板做PCB電路板的,絕對不相信它們能用。
姜新圩自然明白她問話的意思,說道:“你放心吧,我保證能讓電話打通就是。”
雖然聽了他的保證,但郭倩依然不相信。
機房里沒有人會信,他做出來的東西實在與他們印象中高大上的交換機不匹配,交換機是高科技啊,這么垃圾的東西怎么能用?
他們都不知道姜新圩是來自二十一世紀(jì)的電信設(shè)備專家,對交換機的原理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發(fā)明于一百多年前的人工交換機也就幾個簡單的功能,如振鈴、放大話音信號、導(dǎo)通幾條話路。
借助收音機里的晶體管等電子元器件,對他這個專家而言簡直就是小菜一碟。要知道收音機里的電子元器件可比交換機里的電子元器件高級多,功能也強多了。
況且,姜新圩為了節(jié)省時間,更是將功能再次簡化,只求他焊接的電路板能導(dǎo)通一條話路就行。
眾目睽睽之下,只用了七分鐘左右的時間,姜新圩就做好了兩塊“電路板”。
不過,他沒有馬上將這兩塊所謂的電路板用上去,而是默默地想了幾秒之后,在第一塊“電路板”上加了一個發(fā)光二極管和一個小電阻。
忙完之后,他將兩塊“電路板”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再低頭在那臺形如垃圾一般的交換機里面檢查其他電路和部件。
很快,他檢查完畢,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轉(zhuǎn)頭看了一下張副礦長,問道:“還沒到十分鐘吧?……,馬上就好?!?
張副礦長難得地微笑了一下,唯心地安慰道:“不要急,慢慢來?!?
姜新圩將兩塊電路板的輸入輸出腳用細(xì)小的導(dǎo)線跟交換機的對應(yīng)部位連起來,再將交換機的直流電連接到“電路板”上,
在機房呆過的人都知道,交換機與電話機相連之前還有一個用戶配線架。在配線架上用細(xì)小的導(dǎo)線將兩者連接起來,因此姜新圩在這里有的是細(xì)小的導(dǎo)線可用。
“可以了!”一分鐘不到,姜新圩就焊完了最后一個接腳。他拍了拍手,對滿眼狐疑的郭倩吩咐道,“你用座席上的耳機跟每一臺通往礦道的電話聯(lián)系試試?!?
“什么?真可以了?”郭倩吃驚地問道,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真是太好了?!?
她知道這次礦難對自己的父親意味著什么,也知道礦難對自己的命運意味著什么。只要礦工死了,她父親一坐牢,她一家人絕對就從天堂墜落到地獄,自己不可能再在這機房里做這份別人羨慕的工作了。
張副礦長同樣激動,只不過他沒有郭倩那么多的企盼,因為他知道這里的設(shè)備就算正常了,也不意味著礦道里的電話能通,因為還有通往礦道的電話線呢,礦道發(fā)生坍塌,順著礦道布放的電話線極可能被壓斷或扯斷了,沒有了電話線,電話怎么可能通?
他默默地看著姜新圩,并沒有走過來看。
郭倩很快就坐到人工交換機的座席前,動作有點慌亂地將耳機戴在腦袋上,焦急地拿起插頭插向通往四號礦道口的電話插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