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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烏夏高三時,常常失神李深的手。解題流暢不停頓,什么難題在他的筆下都輕而易舉。她能記下那些復(fù)雜的步驟,也有他那只手給她增強(qiáng)記憶的功勞。
兩人彼此扣在掌中,不知誰的更燙。他在下,她在上,源源不斷地給對方送溫暖,再融化在對方的熱度里。這比高三時的牽手緊多了。
陳烏夏先是看了幾眼電影,掩飾了自己的歡欣。她低問:“你不是睡著了嗎?”
“剛醒?!崩钌畹穆曇羰怯行猩ⅰ?
剛醒就能這么準(zhǔn)確捉住她的手。她嘀咕:“騙子?!?
“這里睡得不舒服。”李深說:“昨天凌晨的航班,回到家沒多久就過來接你了?!?
他的話很輕,她稍稍轉(zhuǎn)身讓自己的左耳聽得更清些。
他很喜歡坐在她的右邊。明明有時他的話她可能聽不見,但他就是在右邊。她隱約知道原因。雖然他在那天以后沒有再說過“對不起”,但她聽見,他無時無刻都在心里說。
這些不經(jīng)意的發(fā)現(xiàn),比他說那些甜言蜜語更讓她心動。
李深的左手伸了伸,又再握起,把她的手送到他的唇上,親了一下。
幸好是在昏暗的電影院,她面紅也無人知道。她東張西望。
兩人坐在最后排,前面的觀眾看不到這些親昵的小動作。
李深拉拉她的手,“坐過來點(diǎn)?!?
她斜斜地靠了過去。
他直接枕在她的肩上。少女細(xì)弱的肩膀獨(dú)有安撫他力量?!拔宜粫?這次是真的。前天熬通宵,更新了游戲任務(wù),連續(xù)兩天熬夜?!?
陳烏夏抬起肩膀,“你好好休息吧?!?
李深靠著陳烏夏,這時睡沉了。鼻間有少女的芬芳,夢中有一座座火山。
中途醒了,他的呼吸噴在她的右耳,低喃:“如果不是這里有紅外監(jiān)控,我就不客氣了?!?
陳烏夏給他當(dāng)枕頭的時候,沒敢『亂』動,這時財(cái)稍稍松肩頸,“你醒了?說什么?”
電影里的聲音蓋住了李深的話,她更加聽不清。
李深坐直了,說:“我一定會帶你治好耳疾。”
這一句,陳烏夏聽見了。
電影里的青春故事,花季的清新,還有透徹的夏日陽光。
把她和李深的故事展開來講,沒有刻骨銘心的纏綿,沒有生離死別的激情。但她希望可以和他一直這樣走下去。走多遠(yuǎn),她沒有計(jì)算過。心里有小小的期待,要是牽手到世界的盡頭就好了。
兩人的影子,不再需要大自然的橫枝。牽起手以后,走出電影場,也沒有再分開。
陳烏夏問:“這次又是什么醫(yī)生?”
李深:“李明瀾的高中同學(xué)說,那鎮(zhèn)上的醫(yī)生對筋骨神經(jīng)非常精通?!?
她點(diǎn)點(diǎn)頭。
李深:“走吧,去永吉鎮(zhèn)。”
這么些年過去,永吉鎮(zhèn)上的年輕人出外打工,剩下的多是老人家。各村各戶有錢了,建了三四層樓,一幢一幢的立在馬路兩邊。
兩人從縣城的車站,打了輛網(wǎng)約車。
司機(jī)聽出他們不是當(dāng)?shù)乜谝簦瑔枺骸澳銈內(nèi)ビ兰?zhèn)旅游嗎?”
李深:“不是?!?
司機(jī):“我就說啊,我在永吉鎮(zhèn)長大,覺得那里沒什么可游的?!?
李深問:“你知不知道鎮(zhèn)上有一位姓鄭的醫(yī)生?”
“知道啊。我們那里有一個村子,里邊的人都姓鄭。鄭醫(yī)生在鎮(zhèn)上名氣很大,不少縣城的人都去那里治病。沒想到,連外地的也找過來了?!?
李深:“嗯,麻煩送我們到他的診所吧?!?
司機(jī):“那邊路比較小,我在路口停。你直走,會看到一個掛有祖?zhèn)髅胤降呐曝?,就是鄭醫(yī)生。他兒子的女兒三歲了,可能還會在門前玩耍?!?
那是一條大約三米左右的路,兩邊堆了雜物,進(jìn)不去車。
李深和陳烏夏謝了司機(jī),手牽著手向前走。
這里建的都是新樓,有一家門前停了幾輛摩托車。走近了就見到門上的牌匾。還有一個小女孩在玩玩具。
店里鋪面不大,放了一臺大的落地扇,再有一張小床。門前一疊塑料凳,來的客人自己拿椅子坐。
一個摔傷的男人坐在邊上,腫起的腳橫在另一張塑料椅。
其余的,看不出傷處。一個女人在說:“腰椎間盤突出十幾年了,在這治了一個半月,還沒痊愈?!?
另一個問:“那有好轉(zhuǎn)嗎?”
她說:“有是有,可是治病花太多太多錢了。”
這時,鄭醫(yī)生忙完了一個,走出來見到了面生的兩人。
李深拉起陳烏夏上前,禮貌地說:“鄭醫(yī)生好。我是一個叫程意的老板介紹過來的?!?
鄭醫(yī)生:“程意?好響亮的名字啊?!?
剛才女人說:“是去s市當(dāng)大老板的程家小兒子吧?”
一人附和:“周紅紅的老公。過年回來我見他又換了輛新車?!?
李深:“他說鄭醫(yī)生醫(yī)術(shù)高超?!?
鄭醫(yī)生笑了:“程意還會夸人啊?救他那是十四五年前了。你是什么事?”
李深退一步,站在陳烏夏身邊:“我女朋友的右耳聽力有些問題,還有耳鳴?!?
鄭醫(yī)生拿了一張塑料凳,說:“坐過來我看看。”
陳烏夏坐了過去。
鄭醫(yī)生:“右邊耳朵?”
陳烏夏:“是的?!?
鄭醫(yī)生慢慢地,從她的下頜骨沿著頸項(xiàng)向下『摸』,之后又順著她的鎖骨前后滑了滑,接著他走到陳烏夏身后,在她的肩頸處按了按,再沿著肩向下背走。他問:“有沒有被人從背后拍過?”
陳烏夏和李深互看了一眼。她說:“右耳曾經(jīng)撞到過了?!?
鄭大夫在她的肩背按了按,又回到鎖骨處,問:“現(xiàn)在聽力如何?”
陳烏夏:“低頻的聽不見。還有就是,如果眼睛鼻子比較大動作的話,右耳會咚咚響。放聲大哭的話,就比較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