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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是無奈。
“不同的婚姻有不同的難處。”毓貞心情很復(fù)雜,她的冰棒開始融化,滴滴嗒嗒往下淌,有一滴落到坐著人的肩膀,側(cè)過頭
瞪她一眼,不高興地拿手捊了捊。
周希圣默了會兒,才問:“許久沒見馮梔,她去哪兒了?”
毓貞有些莫名其妙:“她哪里也沒去呀!”
“怎總沒見她來學(xué)校?”周希圣又問,語氣刻意地不經(jīng)意。
他這句話如果仔細(xì)推敲是有漏洞的,好似他在學(xué)校外已等過數(shù)次,毓貞若是肯仔細(xì)推敲定能發(fā)覺甚麼,她卻下意識地避開
了,只笑道:“學(xué)校里有青云幫的流氓亂轉(zhuǎn),她害怕,又忙著找差事做,反正也沒課,索性就不來了。”
“那你.....怎還敢來?”周希圣松了口氣。
“我麼?”毓貞笑道:“阿梔那麼漂亮,自然容易引人覬覦,我卻是不用怕的?!?
第柒拾壹章盼成空
周希圣也笑了:“和面相無關(guān)系!是你的身家背景令人不敢覬覦?!?
此話可有深意?毓貞想定是有的,心不由怦怦直跳起來,頰腮熱烘烘,像有只火爐對著臉皮烤似的,連嘴皮子都有些發(fā)干,她才想起手里的冰棒,忙含進(jìn)嘴里咂了咂。
她覺得實在太熱,因為冰棒融化得更快了。
“周希圣....”她以為聲音很大,其實卻如蚊子嗡嗡,周希圣總是沒聽見,輒身往電車門走,不知何時搖鈴鐺鐺地亂響,催趕著乘客快點下車,莫要耽誤這午后犯困的光陰。
酷暑一如孩童面,先還驕陽似火,出了電車才見天際烏云翻滾,雷聲隱隱,毓貞跟在周希圣身后,一陣風(fēng)吹得他洗白的藍(lán)布衫袂翩翩浮動,他走的很快,她心思復(fù)雜羈絆了足底,兩人越分越開,已有兩棵洋梧桐樹的距離。
周希圣似覺察到甚麼,頓住步回首等她,或許就因這個善意的舉動,毓貞整個人忽然充滿了勇氣,三兩步追至近前,風(fēng)吹的一縷碎發(fā)總往頰腮上飄,再黏貼住嘴唇,她抬手捊到耳后,開口道:“姆媽和嫂子在準(zhǔn)備我的婚事,定得下月出嫁?!敝芟JヮM首:“聽林清軒提過,你們幼時就訂下婚約,如今男婚女嫁,恭喜恭喜......”
“不用恭喜。”毓貞很快打斷他的話:“我和林清軒沒有感情,我準(zhǔn)備取消這場可笑的婚禮。”
“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敝芟Jタ此谎?,覺得她很有勇氣。
毓貞接著說:“我并不是舊式的閨閣小姐,定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門當(dāng)戶對才能嫁,在學(xué)校這幾年讀書,我深曉得解想思想、自由戀愛、追求新時代生活的重要性?!彼^望向他,咬咬嘴唇:“有些話想請教你,你一定要答!”
“我能答自然會答的!”周希圣笑了。
毓貞說:“如果我拼死拒絕掉這一門親事,短期內(nèi)是不能在上海待的,留洋不失最好選擇?!彼D了頓:“你愿意和我一道去麼?”
周希圣搖了搖頭:“我家境貧寒,沒有留洋的資費(fèi)。”
毓貞連忙道:“資費(fèi)你不用擔(dān)心,我家里承得起,留洋幾年回來,讓二哥再替你謀個優(yōu)厚的職位,前程是不必?fù)?dān)憂的?!?
周希圣笑道:“我與你非親非故,卻要你家里平添一筆巨資,你肯,你母親和兄嫂定也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