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友道：“王金龍的碼頭生意被你諸多打壓，定是心懷芥蒂，一幫子亡命之徒，你自己多加謹(jǐn)慎，勿要著了他們的道?！?
常燕衡給福安個眼色，福安會意，朝那些人大喝：“甚麼人在常府門前盯梢徘徊，再不滾蛋，報巡捕房捉你們問話?！?
“走了走了?！蹦菐兹俗炖镟洁欤謱γ嫘i堂慢悠悠走去。
馮梔見那幾人朝她這邊過來，連忙假裝拂著頭發(fā)避走，走了十?dāng)?shù)步，聽見汽車輪子駛過聲，她抬頭望去，正看見車窗內(nèi)常燕衡的側(cè)面，還有坐在司機(jī)旁邊的余曼麗，回頭同他說著甚麼，似乎很高興的樣子，當(dāng)然這是她的臆想，到底隔著一段距離，未必能看的清楚。他（她）們這是打算去哪里呢？是去常燕衡的公館罷，現(xiàn)在風(fēng)氣不比從前保守，但得訂過婚的男女，有很多都同居在一起，更況他（她）們這些留洋回來的。
馮梔一時慌亂的無以復(fù)加，她大聲喊著燕衡燕衡，拔腿奮力在車后面追趕，若是電影里或許車內(nèi)人突然回首就能看見她，但那到底是電影，現(xiàn)實卻是非常殘酷的，司機(jī)看見路口紅燈變成了綠燈，用力一踩油門飛也似的駛遠(yuǎn)了。她頓住腳步呆呆站在十字街頭，看著紅燈變成綠燈，綠燈變成紅燈，不曉站了多久，忽然聽見身邊兩個等綠燈的路人在聊天，其中個憂慮道：“這樣晚才收拾干凈，明兒還得來常府結(jié)算工錢，別出甚麼妖蛾子?！绷韨€笑道：“大戶人家有的是銅鈿，會賴你這幾個！”另個道：“主子雖不計較，最怕下面的人苛扣算計。”
馮梔轉(zhuǎn)身緊盯著他倆，急促地問：“常家二爺今日訂婚了是麼？和余家的小姐？是不是？”
那倆人突然聽得問，很吃驚地看她，其中個欲要說，被另個身體一擋，笑嘻嘻地：“你想知道?。俊蹦粗负褪持父勾炅舜?，給開口費的意思。
馮梔搖頭：“我沒有錢，只想問你他們訂婚了，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還會有假！”那人頓時興致缺缺，沒好氣道，抬頭望到綠燈亮，拉扯著另個人過馬路去了。
第玖壹章置死地
馮梔沿街道失魂落魄地走著，店鋪都關(guān)門了，來往路人偶有相遇，皆行色匆匆，天際黑沉沉地，無星無月，只有路燈一盞一盞星火傳遞。
常二爺和余曼麗訂婚使得她慌然失措，這數(shù)日里受的苦受的罪、都沒這個消息給她的打擊來得致命。
想到方才一幕，他（她）是要一起回公館共度春宵罷。
眼前浮起他（她）倆、在他(她)倆曾恩愛交合的床榻上翻云覆雨，這樣的畫面著實令她惡心，喉嚨泛膩，扶著樹桿彎腰不停地嘔吐。
賣茶葉蛋的老嫗，好心送來一碗白開水給她漱口。
她看望四周，怎走到這條陌生的小馬路上，不遠(yuǎn)有個賣柴爿餛飩的小攤子，對面是盛富錢莊分鋪，屋檐亮著兩盞紅燈籠，竹簾縫里透出亮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