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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大結(jié)局（下）
整個炎族沸騰起來，舉行犧牲戰(zhàn)士的喪葬祭祀，收拾行裝，舉行離開城池前的最后一次大祭祀，這些祭祀都由?；刍叟e行，最后他們焚燒了整座城池，依依不舍地離開他們曾經(jīng)以為的最安全的家園。
走之前，?；刍郯阉械谋讯纪诔鰜?，里面的冰能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牛馬拖載竹筏，竹筏上堆積著他們的食物，孩子們時而在地上歡跑，時而在父母懷里撒嬌。
炎族還是留下了很多帶不走的食物，?；刍巯嘈牛灰莻€地方長了草，她就能找到食物來吃，何況霍農(nóng)說過，那里從未有人居住過，要找食物很方便，再不行，冬天也能去大海里或者河里弄魚來吃。
炎族沒選擇沿著河道走，而是先在荒原里穿梭，騎手們在前方開路，不會弄錯方向。
還有一部分騎手暫時沒離開荒原，魯魯隊長秘密找到狼氏族和熊氏族的首領(lǐng)們，告訴她們：“我們酋長對你們不參與攻打我炎族的消息十分感激，慧慧酋長說會報答你們，讓我來告訴你們一個藏有食物的地方。各氏族都在往北走，你們往南的話還可以避開他們的騷擾和攻擊……”
魯魯所說的地方正是南膠族的食物藏匿地點(diǎn)，當(dāng)初南膠族遷族時還有很多食物沒有帶走，畢竟他們世代積累，洪水、旱災(zāi)，不是世紀(jì)災(zāi)難的話根本波及不到南膠族去。更何況，他們有保存食物的法寶，自然在遷族后留下了對熊狼兩族來說仍是吃不完的食物。
狼氏族和熊氏族感激得哭了起來，全念著炎族的好，指天發(fā)誓，嚴(yán)密警告族人等等，向魯魯保證他們的感激涕零之心。
魯魯坐在馬上，扔下去一面旗幟：“烏族長，這是我們酋長送給你們的禮物，若有機(jī)會，我們兩族還能見面和合作。也希望你們兌現(xiàn)當(dāng)日的諾言?！?
烏族長抱住旗幟，對魯魯?shù)脑捰行┮苫蟆?
魯魯也不解釋，只說：“二十萬大軍將要攻打我們部落，烏族長，修族長，我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面，今天是我見你們的最后一面，希望你們能好自為之”
說罷，他拉韁繩，和幾十名獵手消失在枯黃的森林里。
烏族長和修族長大叫著讓他代向常慧慧問好，他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真切。烏族長心里有無限不解，試想過炎族將要如何面對二十萬大軍的侵?jǐn)_，甚至動過聯(lián)合熊氏族幫助炎族抵御南岸諸族。但她一無食物，二無水，族人半死不活，三無能追上炎族的馬匹，只能無奈地望著魯魯一行人絕塵而去，在心里為炎族祈禱。
當(dāng)他們果真在魯魯所說的地方找到食物時，兩族人全部朝北跪下，干涉的眼睛充滿了淚水，感念炎族的善心。
到了冬雪飄零有了水源之后，烏族長組織人到北岸尋了幾十天才找到昔日巍峨的炎族城池，不過是一座尸橫遍野的空城。接到消息的烏族長心中感念更甚，當(dāng)時她正在享用南膠族留下的食物和毛皮，認(rèn)為是自己沒能及時幫助炎族而導(dǎo)致的炎族“滅亡”，自此，心胸滯澀，一病不起，給子孫留下“若發(fā)現(xiàn)炎族后人，善待之”的遺言之后魂歸極樂。
自此，狼氏族把魯魯留下的炎族旗幟當(dāng)做整個氏族的圖騰一樣來崇拜和祭祀。
…………
魯魯很快追上炎族大隊，馬匹當(dāng)即被征用去拖運(yùn)竹筏，他也暫時完成了情報刺探的任務(wù)，和?；刍壅f明了熊狼兩族的意思。
常慧慧笑了笑，那些食物放在那里總會壞掉，還不如賣狼氏族和熊氏族一個人情，將來三族見面還能是朋友，為了此事她和米氏的長老們磨破了嘴皮子，差點(diǎn)沒打起來。
想到這里，她手上緊了緊，拉緊了晶晶：“你要一步不離地跟著媽媽走，掉了隊可就找不回來了。”
晶晶認(rèn)真地點(diǎn)頭：“我跟著媽媽，亮亮跟著爸爸?！彼魄苹艮r(nóng)，霍農(nóng)手里牽著亮亮，背上背著一袋米和一袋水，這是他們十天的口糧。
常慧慧問：“晶晶，你走累了告訴媽媽，媽媽抱著你。讓九斤兒哥哥抱你也行。”
晶晶眨眨眼睛倔強(qiáng)地說：“媽媽，我不累，我能走。”
?；刍埸c(diǎn)頭，慈愛地看著她，夸她懂事明理。
…………
四十多天后，炎族穿過枯死的森林，看見了黃綠相間的大樹，整個隊伍欣喜，轉(zhuǎn)向南方，找到干涸的大河，兩日后見到了一小片河水，他們終于可以不用日日帶著沉重的水了，越到前面河水越深，河面越寬闊。
喝上第一口河水的時候，?；刍蹮o限感慨。霍農(nóng)曾說過尋海歸來時，他們發(fā)現(xiàn)在森林黃綠交接的地帶看到有部落打仗，可那里的河水是干的，侵犯的部落不肯相信順著河流能找到河水，便一直充當(dāng)著侵略者的角色。其實，只要他們能往前走兩天就能解決水的問題。這幾日到周圍森林里探查的騎手們也證實了這一點(diǎn)。
解決了水的問題，獵手們心思開始活絡(luò)起來，手癢難耐，想要到森林打打獵，被?；刍圩柚?，他們不知道森林里到底有沒有其他部落，若是有的話，引起他族的注意就不好了。
越往前走森林越茂密，一路上能看到不少即將成熟的果子，隨手摘下來可換換口味。
霍農(nóng)把周圍的地形畫在地圖上，部落里有老有少，行進(jìn)速度緩慢。當(dāng)初有不少老人和重傷患不愿意離開，表示要堅守在部落里，?；刍蹚?qiáng)中帶硬地讓人把他們抬上擔(dān)架，大家無奈，有腿的都下來走，結(jié)果全族人包括牲畜，只要還喘氣的都離開了城池。
這一路上有不少山脈，?；刍鄄聹y應(yīng)該是屬于趨于平原的丘陵地帶，小山多，大山少，河岸沿岸只有兩座大山，他們爬大山繞小山，跌跌絆絆地前進(jìn)。
在經(jīng)過一座大山時，他們見到了多日來的第一個氏族。當(dāng)時那群人正在打獵，二十多個野人圍追堵截兩只像羊像馬的動物。雙方俱是嚇了一大跳。
?；刍墼缏牷艮r(nóng)提過，敢靠近河邊居住在大山里的只有這個部落，她先安撫族人，然后微笑著上前和他們說話，雙方語言不通，互相打手勢。
霍農(nóng)拿出信物，即一塊對方族長畫了一只齜牙咧嘴的狼犬的虎皮。
野人們眼睛瞬間點(diǎn)亮，由霍農(nóng)出面與犬族族長協(xié)商，把早前準(zhǔn)備好的鹽奉上，作為炎族的過路費(fèi)。
犬族長大概認(rèn)為鹽是實在難得的好東西，竟然送了炎族許多食物。常慧慧趁著留宿的這一晚與犬族長說了不少話，了解不少事情，兩族很快建立友好關(guān)系，炎族承諾以后會過來與之交換鹽。這項交易前后，常慧慧有心帶著箏箏長老，箏箏族長也識趣，很用心地學(xué)習(xí)，不僅學(xué)習(xí)怎么討價還價，還要留心學(xué)這個部落的語言。
除了犬部落，炎族再未直面遇到其他部落，有獵手們的探查和霍農(nóng)提前做的功課，一路來順風(fēng)順?biāo)?
在秋末之時，他們終于到達(dá)了霍農(nóng)所說的那片森林，森林里的樹葉嘩嘩落下，只有零星幾片掛在樹梢。
所有的人都舒口氣，他們走得慢，說是遷族，其實和游山玩水也差不遠(yuǎn)。這邊有秋雨，一遇到下雨就會有人生病，?；刍墼谶@個過程中硬是把帳篷的雛形給弄了出來，下面直接鋪上竹筏做地板，人和貨物睡在一起。大家睡到帳篷里果然好了很多，第二天再把淋濕的帳篷攤在竹筏上曬干。
在森林里行了兩天，常慧慧終于敲定部落的新居點(diǎn)。
族人顧不上去尋找食物，先弄了竹子蓋起竹樓，時間緊急，幾家人擠擠挨挨地住一間房。這時候就體現(xiàn)出人多力量大的好處來，不少單身的男女族人可以混居在一起，就省出了不少時間。
竹子可塑性強(qiáng)，不到十天，一個由一排排竹樓組成的營地就建好了，外觀上比炎族城池要粗糙很多。
?；刍壅驹谥駱乔罢f：“只要挨過這個冬季，我們就可以恢復(fù)原來的生活了?！?
她這句話給了族人無限信心，連夜里遠(yuǎn)遠(yuǎn)傳來海浪拍擊沙灘的聲音，他們也不害怕了。
弄完竹樓，大家投入到采集食物的行列，來時帶的食物不足以過完冬季，人們臉上恢復(fù)歡聲笑語，對過冬充滿了信心，這是個沒人居住過的森林，里面的資源全是他們的。
?；刍郛?dāng)即組織大家采集，霍農(nóng)則騎馬帶隊去了海上，標(biāo)記好路途，便跑回來叫上獵手們騎馬到海上等著海潮退去好撿魚。?；刍圩吩诤竺嫣嵝阉麄冃⌒?，獵手們則哈哈大笑，像游魚重新回到了水里。
?；刍坌ν麄兊谋秤埃剞D(zhuǎn)到部落里組織大家采集食物和木柴，新的狩獵隊也開始在森林里追著動物身后跑，這天晚上回來時竟然獵到了一只花斑虎。
九斤兒笑著說：“媽媽，我也參加了打獵，這次的老虎有我一份哦”
?；刍勖X袋，和幾個女人一起用骨刀小心地破開虎皮，英長老（原來的英酋長）跑過來說：“慧慧，我和你一起做?！彼觳恢栏墒裁?，嫌得發(fā)慌。
“好啊，阿英，今晚到我們家吃飯吧，小石頭說你這兩天識字不如以前勤奮了，他要好好給你補(bǔ)補(bǔ)”
英長老的眼睛瞬間亮起來：“好，那晚上我給你燒火。”自從她在路上大病一場由?；刍巯ば恼樟现缶褪终吵；刍?，經(jīng)常和他們在一起吃飯，對老是慫恿她的長老們反而不搭理了。
晚上家家煙火裊裊，?；刍鄣介L老那里領(lǐng)取了食物就回家做飯，部落里族人進(jìn)進(jìn)出出，十分熱鬧，她又覺得此刻無比靜謐，是獲得了心靈上的安寧，那種奔波勞苦，日日絞盡腦汁算計的日子離她越來越遠(yuǎn)。
她現(xiàn)在就是一個白日上班，晚上做好晚飯等待丈夫回家的普通人。只不過她同時是一個兩萬多員工的公司老板。
幾天后，霍農(nóng)帶人回來了，馬背上滿載著出行的收獲，各種海魚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小孩子們紛紛圍過來參觀，七嘴八舌地問大海是什么樣子。
霍農(nóng)打開一袋水：“這就是大海，你嘗嘗?！?
小孩喝了一口海水，頓時齜牙咧嘴吐舌頭：“霍農(nóng)，你好壞”
周圍的人哈哈大笑，獵手們得到長老們的許可，當(dāng)即把海魚發(fā)給族人，讓每家人都能在晚飯上嘗到新鮮的海魚。
?；刍蹚牟柯浯髲d里回家時，霍農(nóng)已經(jīng)做好飯在等她，她看到有魚，便驚喜地問：“這是你帶回來的魚嗎？”
“是啊，慧慧，等過段日子，我們準(zhǔn)備好了過冬的物品，我?guī)闳ズ＿吶タ纯春脝?？你不是一直要看大海嗎？”霍農(nóng)給她夾了一筷子魚，完全忽略了四個孩子幽怨的目光，九斤兒等人心里畫圈圈，為什么是你們兩人去，而不帶上我們呢？我們也想看海呀
?；刍垡部床坏剿麄兞耍Σ[瞇地嘗了魚，點(diǎn)點(diǎn)頭：“好啊，說真的，我還沒見過大海呢以前都是聽人形容的，沒看過真正的大海。我們騎馬去嗎？”
“對，我們騎馬去。”
在第一場雪之前，部落里諸事辦妥，食物仍有緊張，但?；刍郾ＷC冬天可以在海上或者大河里打到吃不完的魚，族人們忙碌的神經(jīng)終于可以窩冬了，變得慵懶起來，少部分人在忙著蓋房子。而霍農(nóng)和?；刍壅娴娜チ撕＿?，獵手們也帶了丈夫或妻子一同出游。
常慧慧坐在霍農(nóng)懷里，神情很慵懶，她和他說著發(fā)現(xiàn)了哪些可吃的食物，霍農(nóng)說著他見過的最大的魚。
秋高氣爽，冬風(fēng)蕭颯，兩個季節(jié)交替下的景色別有一番滋味，?；刍蹟n攏獸皮衣服，突然說：“霍農(nóng)，我這些天老想著過安逸的生活，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霍農(nóng)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沒有，我都沒老，你怎么會老了？按你說的，你想過安逸的生活，我們大家都想，那我們是不是都老了？”
?；刍蹞溥暌恍?，又低聲道：“唉，其實我是很累了，這些年很辛苦，好不容易建了個像模像樣的城池，結(jié)果就這么毀了。我覺得我做什么都做不好，當(dāng)年我們兩人生活在石頭下，生活剛剛安定，一場大火燒沒了?，F(xiàn)在一場大旱就把我籌劃了好幾年的部落再次毀掉?！闭f起這些來，常慧慧覺得自己老倒霉了，老天爺似乎專門來耍她的。
“慧慧，這都不是你的錯，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比我見過的所有人做得都好。”
“嗯，這話我愛聽。”?；刍坌χ鴵P(yáng)起眼睛，從下而上看他，讓他加快馬速，她半睡半醒間咕隆一句，“我想把酋長的職位辭了，然后安安心心地過完這輩子，霍農(nóng)，你說好不好？”
“好，慧慧，你說什么都好。”
可是?；刍巯朕o，族人卻不同意她辭，她在酋長的職位上又奮斗了兩年，把城池建得比原來大，燒了一大片森林用來種植，取海水制鹽和他族交換，打開了水上和陸上兩條商路，讓箏箏長老實現(xiàn)了行商的理想，部落里的教育制度和選拔制度更加完善，該打壓的長老都一窩送去祭祀組。
兩年后，她對族人說：“我已經(jīng)盡了全力打造我們的部落，近些年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你們都是知道的?，F(xiàn)有的制度和政策只要延續(xù)下去我們部落就能正常運(yùn)轉(zhuǎn)，當(dāng)然，如果有更好的政策，可以補(bǔ)充修改原有的政策，只要能為我們部落服務(wù)就行。所以，我決定在半年里辭去酋長一職，二十天后，我們將選舉新的酋長，在此期間，你們可以推舉長老中的任何一位竟選酋長，二十天后進(jìn)行全族投票表決。我將把職務(wù)交給新酋長，教導(dǎo)半年，半年后我就不再是酋長，而是普通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