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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色正刷著手機,一盒小蛋糕就從后面甩到了桌子上。
她眼睛一亮,“哇哦!甜語家的限量款!每天不是只賣一百份嗎,翎姐特地
不辭辛苦開車去城南買給我的?!”
孔翎從她背后繞到對面坐下,喝了杯她早點好的冰咖啡,不置可否地挑眉。
秦雪色了然地看著她笑,然后慢條斯理地拆開蛋糕包裝,拿叉子挖了一口。
“嗯……!”
入喉即化,甜語家的奶油向來以綿密輕柔出名,尤其是招牌西瓜蛋糕,是招
牌的香甜可口。
孔翎看著她享受的模樣打趣,“你能別露出那種高潮一樣的表情嗎?”
秦雪色不理她,翹起手臂拿著叉子,動作刁鉆挑剔地去挖蛋糕,“有些人以
為我不知道哦,這么殷勤給我買蛋糕,無非是想堵住我的嘴,讓我少問點你那位小
新歡的事兒咯?”
孔翎看著她笑了笑,一臉不想理她的神情。
“嗨,”秦雪色感嘆一聲,把叉子放下,優(yōu)雅地擦了擦嘴,“翎姐啊,該來的
總會來的,這個道理你總不會不懂吧?”
她把雙手交疊,閑閑靠在椅子上,市中心高層酒店的天臺咖啡廳景色宜人,
時光悠閑又曼妙。
“說說吧,怎么就心一橫跟了他了。”
孔翎又喝了口咖啡,回得理所應當,“他帥啊?!?
秦雪色一個白眼翻過去,動作不斯文至極,惹得旁邊桌見慣了女性優(yōu)雅溫柔
的法國男士大跌眼鏡。
她連忙補救似的堆起一個甜甜微笑,轉(zhuǎn)過頭暗自咬牙,不依不饒地繼續(xù)逼
問,“少跟我打哈哈!我還不知道你?!”
孔翎在她那副咬牙切齒氣急敗壞的樣子里笑出來,秦雪色盯著面前的人,有
些驚訝,轉(zhuǎn)瞬又無奈地誠實道——
“你眼神柔軟了些?!?
孔翎抿唇,淡淡笑著逗她,“怎么說得我以前好像把刀子似的,看你那么多
眼,也沒見割碎你的舌頭不是么?”
秦雪色撇撇嘴,“差不多吧?!?
說完,依舊上下打量著她,斟酌一瞬,還是補了句,“確實柔軟了許多……倒
有幾分像我那年,在醫(yī)院見到你的樣子了。”
話,來來回回總要說到這里的。
孔翎戀愛了,在與管修林分開多年后。
這看似是多么可喜可賀的事,可只有秦雪色知道,也許一切沒有那么簡單。
她好不容易想試試,要是真能好好走出來,過新的日子,當然最好不過。
“嗯,”她垂眼,去攪拌杯子里的咖啡,勺子和杯身發(fā)出微弱的碰撞聲,“我
很久沒遇到像他這樣的人了,挺好的。”
秦雪色點點頭,“你說他好,一定是好。我當然相信你挑男人的眼光?!?
頓了頓,她繼續(xù)道,“可是,不說這個……你不愛他了嗎。”
孔翎的手指頓住,細微的動作被秦雪色盡收眼底。
他是誰,她們都心知肚明。
她在問孔翎,是否已經(jīng)完全放下了管修林。
孔翎握著勺子,沉默了大概有十幾秒。
然后,她將勺子輕輕松開,放任自己坐進咖啡廳寬大松軟的沙發(fā)椅里,轉(zhuǎn)頭
看幾十層高樓下霧蒙蒙的風景。
今天天氣不算太好,太陽隱在云層霧靄后,微光絲絲縷縷地破出云層,整個
世界都是一片淺淡的橙黃色。
孔翎穿著領(lǐng)口不規(guī)則設計的露肩連體闊腿褲,淺米色的顏色把她肌膚襯得愈
發(fā)柔皙嬌嫩。
手腕上戴著一塊碎鉆手表,無名指那枚戒指,一樣醒目非凡。
她坐在這里眺望風景,像一幅畫一樣,引得整個露臺上的各國男士都頻頻投
來目光。
能被這樣引人注目的女人專一地放在眼里,心上,該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半晌,她忽然笑了下,轉(zhuǎn)頭看來。
“雪色,你知道他對我的意義。”
秦雪色點頭,“正因為我知道,我才要問你??佐?,你不是能稀里糊涂去愛
一個人的那種性格。”
“是。”
她頷首,朝著她笑,笑容里滿滿都是對她肯理解自己的感激。
“在我跌入到絕境時,對我伸出手的那個人,我永yuan都感激他,也永yuan
都……不可能忘掉他?!?
露臺上有服務生從她身邊端著餐盤經(jīng)過,隔壁是流暢的英文對話,在談論著
一份項目何時簽訂合同。
她輕聲說著,在時過境遷多年后,回想起那段掙扎在地獄的歲月,忽然也變
得釋然。
“這么多年,我想起他的時候,全都是那些好的時光?;蛘哒f,其實我們之
間,從未有過不好的時候?!?
眼前閃過病房的那個下午,管修林溫柔的笑容,記憶中是滿目柔和的白和窗
外綠油油的樹葉,這一幕穿越經(jīng)年,直到現(xiàn)在,孔翎還是會不自覺跟著回憶里的他
勾唇。
下一秒,畫面轉(zhuǎn)換,她眼前是那晚柏彥在廣場高臺上,發(fā)絲微微被汗水打
濕,笑著看向她的眼神。
夜色中,燈光的暖,襯衫曖昧清爽的粉,和他眼神里熾熱純粹的亮,一齊涌
上來,被添加進了她的笑容里。
他闖入她生命,強勢的,不容忽視的。
無法不被吸引的。
孔翎輕嘆,那雙眼確實如秦雪色所說,溫柔又平和,“在我決定愛上柏彥之
前的每一秒,我都愛著他?!?
秦雪色坐在對面,呼吸一滯。
這句話有多么重的分量,她是清楚的。
這些年孔翎身邊男人來來往往,沒有一個,她肯將他們與管修林相提并論。
更不要提從她口中匹配到“愛”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