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立即起身相迎,卻被年輕的帝王先一步制止。.
“不必多禮,坐吧?!崩S艿氖种魑簧下渥?看見桑榆微紅的眼眶,周武帝濃眉緊蹙,用指腹她眼角愛憐的撫了撫,溫聲道,“父女見面本是好事,怎得哭了”
“臣妾太高興了?!泵仙S芊次兆∷氖?嬌聲道。因?yàn)楦赣H平安歸來,又因?yàn)槟凶屪约号c父親見面的體貼舉動,她此刻的笑容十分真摯,溫柔的眼波再沒了之前的虛情假意。
“高興就哭,怎得跟個孩子一樣”周武帝被她看得心臟發(fā)燙,用指尖刮了刮她的鼻頭,語氣說不出的嬌寵。
看見帝王凝視自己女兒的異樣眼神,孟國公垂眸,心思浮動。同樣是男,又與妻子感情甚篤,他如何不知道這眼神所代表的含義皇上情牽于自己的女兒,并不是為了安撫自己而做的戲,這一點(diǎn)毋庸置疑。
他就說么,自己的女兒何其優(yōu)秀皇上若是看不上,那簡直是有眼無珠
想到這里,孟國公自得一笑,心情逐漸放松下來,與帝王談笑風(fēng)生。待到午時將近,思及妻子還家中引頸盼望,他與兒子起身告辭,由帝王親自送到宮門口。
側(cè)頭睇視表情肅穆的孟國公,周武帝微微一笑,慎重開口,“回去后國公勿要多想,只專心養(yǎng)病既可。朕信,所以這軍權(quán)朕暫時不會收回?!?
“皇上,蠻夷已除,微臣再無用武之地,這軍權(quán)您還是收回去吧?!保蠂刹桓耶?dāng)真,立馬拱手道。
“攘內(nèi)必先安外,外患已除,該是收拾內(nèi)憂的時候了。臥榻之側(cè)豈容他鼾睡兩年之內(nèi)大周必有戰(zhàn)事發(fā)生,孟國公何愁沒有用武之地”周武帝將手搭他肩膀上用力一按,漆黑的眼底滿帶戰(zhàn)意。
內(nèi)憂除藩孟國公心中一驚,思量片刻后拱手道,“微臣省得,自當(dāng)為皇上效犬馬之勞”連這等軍機(jī)大事也透露給自己知道,可見帝王對自己的信任。孟國公出身行伍,魄力非凡,當(dāng)即收回了隱退的心思。若能襄助帝王實(shí)現(xiàn)大周真正意義上的統(tǒng)一,他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屆時再歸還軍權(quán)也不遲。
“微臣也愿為皇上鞍前馬后,出生入死”孟炎洲不甘落后,漲紅著臉開口。而今姐夫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經(jīng)與父親齊平了,甚至有了超越之勢。
“哈哈,好有此賢臣良將,朕幸甚”周武帝大力拍打孟炎洲肩膀,笑的豪情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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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軍隊(duì)趕過年前三天回到京中,犒賞三軍的飲宴便與皇家年宴合二為一,參宴員囊括了軍中諸將和四品以上的京官員,正可謂盛況空前。
酉時過半,保和殿內(nèi)燈火通明,醇酒飄香,文武官員按品級高低分坐兩旁,一邊交談一邊等候皇上駕臨。坐武將首位的孟國公身邊圍滿了前來搭訕的官員,風(fēng)頭一時無兩。孟炎洲因坐冷面閻羅閆俊偉身邊,倒免去了這些應(yīng)酬。
慈寧宮內(nèi),太后見過諸位命婦,孟桑榆的攙扶下前往保和殿參宴。像這等大型宮宴,除去一品誥命夫,便只有庶一品以上的嬪妃才有資格參加。是以,眾妃只能用又羨又妒的目光送走孟桑榆、賢妃和麗妃。
見孟桑榆挽著太后左手,兩一邊徐行一邊交談,態(tài)度親密,仿似尋常家的婆媳,賢妃眸色微暗,上前兩步,想要攙扶太后的右手。屆時四入殿,若自己落于孟桑榆身后,豈不顯得自己勢弱
太后如何不曉得她的心思,對此等利用最是厭憎,手臂一揮便拂開了賢妃,漠然開口,“哀家還沒老到走不動路的地步,何需二攙扶徒讓看了笑話”話落,步伐不由加快幾分。
賢妃臉色紅白交替,心中又羞又惱。麗妃囅然一笑,用眼角乜她一眼,快步追上太后。四到時,周武帝也正好跨入大殿,一身明黃色龍袍燭光的映照下散發(fā)出金光,襯著他俊美無儔的面龐和霸氣昭彰的氣質(zhì),倒像是神祗下凡,令賢妃和麗妃雙雙紅了臉。
太后不著痕跡的睇視孟桑榆,見她嘴角含笑,眼底卻無一絲一毫波瀾,又見兒子眼眸發(fā)亮的看過來,捻著手里的佛珠暗自搖頭。這兩口子真是有趣,這趟下山不算白來
周武帝快步迎上,與孟桑榆一左一右攙扶太后進(jìn)殿,待太后落座,這才走到主位坐定。百官連忙跪到殿中山呼萬歲,場面浩大。
“免禮”帝王朗聲而笑,略略說了幾句祝詞,示意常喜給自己杯中滿上烈酒,舉起來向孟國公致敬,而后一口喝干。孟國公受寵若驚,連忙拿起桌前酒杯回敬,君臣相宜的畫面叫百官心中各有思量。而今看來,孟國公依然是簡帝心,絲毫沒有功高震主,受帝王忌憚的跡象啊
隨后,帝王的舉動又加深了群臣的這一印象。只見他放下酒杯,眸色溫和的朝右下角落座的德妃看去,招手道,“愛妃,到朕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