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近處的海角山頂籠罩著薄霧，如在云中。
半在平地半依山的海角公園中的游樂設(shè)施也從樹木間露出一角，這個建造已經(jīng)有二十年，成為不少東海市市民童年回憶一部分的公園，在這個時間是鮮有游人造訪的。
拖著行李箱的段佳澤站在公園前，將目光從上方的摩天輪抽離，又從正在打哈欠的保安大叔身上滑過，轉(zhuǎn)向相隔不到一百米外的又小又破的海角動物園，俊秀的臉上露出了一言難盡的神情。
雖然都叫“海角”，但這間動物園和海角公園和半點關(guān)系也沒有。
段佳澤依稀記得，這間動物園建造不到五年，屬于民營，取這個名多半還是為了蹭海角公園的人氣，就像北大和北大青鳥其實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一樣。
本地媒體倒也宣傳過這里幾次，但似乎經(jīng)營不善，并沒什么下文，像段佳澤這樣從沒進去過的人占了絕大多數(shù)。
現(xiàn)在實地一看，工作人員不見一個，招牌落滿灰塵，大門——全稱應(yīng)該叫“不大的門”才對——生銹，門口枯枝腐葉一地，墻角甚至有蜘蛛網(wǎng)，更是坐實了經(jīng)營不善四個字。
段佳澤正想著，那招牌就螺絲松動，“哐”一聲掉下來砸在地上，震起灰塵，致使這場景更為凄涼了。
段佳澤：“……”
……
其實，段佳澤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和眼前這個破敗的動物園有莫大關(guān)系的。
而故事，也要從半個月前說起——
正值畢業(yè)季，剛剛畢業(yè)于本市一所二流大學(xué)環(huán)境工程專業(yè)的段佳澤，研究生沒考上，就業(yè)環(huán)境又不好，正在為工作一籌莫展。
段佳澤上大學(xué)時就是勤工儉學(xué)，無時無刻不處于手頭很緊的狀態(tài)，再找不到工作，為了生活他就只好先去搬磚了。
此時，突然有位律師聯(lián)系段佳澤，告訴他，他有位遠房親戚去世了，留下一個動物園，決定留給不知道多少年前見過一面的段佳澤。
這之于段佳澤，實在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在確定不是騙子，也不用自己交一分錢之后，他就高高興興約了律師簽文書，繼承這個動物園，以便轉(zhuǎn)手再賣掉。
——畢竟他沒有任何經(jīng)營動物園的經(jīng)驗和熱情，倒是動物園要是賣了，得來的錢能夠大為緩解他的生活狀況。
這天在律所里，段佳澤確認完文件后，就一一簽上自己的名字。
簽完后一翻，突然發(fā)現(xiàn)里面夾著一張沒見過的奇怪合同，上面寫著一些條款，什么乙方自愿加入“凌霄希望工程”，乙方負責(zé)安置甲方派遣來扶助的員工，甲方幫助乙方擴大規(guī)模云云。
“王律師，這是什么??？”段佳澤把合同抽出來，怎么也記不起自己剛才檢查文件時為什么會錯過這一份合同。
王律師不明所以，拿過來看了兩眼，也是一愣，“我也不知道，這不是出自我這里的……這個，這個格式不對，公章也沒有，根本不具有法律效應(yīng)?！?
出于職業(yè)本能，王律師還評價了后面這一句。
“奇怪，這是哪來的？”王律師也露出了有些迷糊的神情，拿出去問打印合同的助手。
助手也一臉迷茫，說道：“是不是誰用咱們的打印機打過這個，然后我不小心又打了一份出來，夾在里邊了？”
他幾乎是絞盡腦汁，才想出這么一個勉強合理的解釋，但也說不通他自己、王律師和段佳澤此前都沒檢查出它的存在，只能默認大家突然都馬虎了。
“大概……是的吧?！倍渭褲梢仓缓眠@么說。
……
段佳澤走出了律所，手里還拿著一張名片，是王律師友情給他推薦的中介，可以幫忙處理動物園出售的事宜，他打算回頭就聯(lián)系。
大街上人聲鼎沸，驀然間段佳澤卻聽到了一個特別清晰的聲音，清晰得像是從他自己腦子里發(fā)出來的。
【用戶您好，是否下載‘凌霄希望工程’app？】
段佳澤磕了一下，險些摔一跤。
凌霄希望工程？這不是剛才那份合同上面出現(xiàn)過的詞嗎？不過那份合同王律師已經(jīng)讓他的律師丟進碎紙機了。
段佳澤左右看了一下，其他路人似乎都沒有聽到這個聲音。大白天的，他立時被嚇出冷汗。
不是吧，這么靈異？
晌午時分，街市繁華，人來人往，車輛川流不息。
段佳澤卻呆呆站在人流中，舉步不前，覺得有點冷。
過了大約一分鐘，段佳澤的心跳都漸漸平復(fù)了，那個聲音卻再次響了起來，把段佳澤又給嚇了一跳。
【未獲得應(yīng)答，已默認下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