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回到翠華苑,古大夫給她包扎好傷口也就告辭退下。
“夫人,大夫交代過,您這傷口近幾日千萬不能沾水。奴婢這就吩咐人打水進來,拿濕帕子給您凈臉,準備換衣裳吧?!崩顙寢尩溃帐爸郎险戳搜乃幟蘅噹奶鄣牟坏昧?,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老夫人下手也真夠重的,您這還懷著孩子呢,萬一要是有個好歹——”
李媽媽說著就自覺失語的猛地捂住了嘴,神色忐忑的看向江氏——
主子的是非,并不是她該議論的。
“這老太婆冷血,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焙迷诮弦彩钦牙戏蛉撕奚狭?,倒是沒有挑她的毛病。
“今兒個是大日子,二的病又發(fā)的不是時候,老夫人這也是急了。”李媽媽改口勸道。
江氏冷哼一聲,臉上表情始終冷冰冰的,沒再多說什么。
李媽媽叫人端了洗臉水進來,親自伺候江氏梳洗,一番的準備下來天色已經(jīng)大亮,就被李媽媽扶著去了前面的正廳。
白天府里要設宴,幾位不好當眾拋頭露面,所以要趕在客人上門之前先行給展培拜壽。
頭天傍晚展歡顏回府的時候正趕上展培出門會友,很晚才回,所以還沒有正式拜見,也一并拖到了今天。
展培今年是三十有六,正是一個男人如日中天的年紀,濃眉方臉寬額頭,看上去十分的嚴肅,不茍言笑。
展歡顏上前拜見,遞了壽禮,他的反應一直都是淡淡的,連問一問她這些年的生活也不曾,反而看到展歡雪沒有出現(xiàn)的時候還多問了兩句。
展歡顏也不介意,恭順的垂眸退到一旁。
前世的時候她也只是覺得父親嚴厲,所以并不敢親近,現(xiàn)在想來才是大徹大悟——
他那如何就是嚴厲了?而根本就是冷酷,最起碼對自己是這樣的。
江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算計了那么多事,他怎么可能全不知情,而適意縱容她罷了。
自己的事情還姑且不論,如果展歡雪說的都是真的,他更是狠心縱容了江氏將她的母親和未及出世的弟弟活活燒死了。
那也是他的發(fā)妻,他的骨肉,他怎么就能狠的下心腸來。
思及往事種種,展歡顏不覺的略有失神,等到回過神來,展歡欣也已經(jīng)把禮物呈上退到了旁邊。
老夫人一共生了兩個兒子,只不過二老爺展驤很早以前就分家出去另過了,這日展培做壽,展驤一家子自然是要登門拜壽的。
相較于展培,展驤子嗣頗豐,除去幾個庶出的子女不提,只就正室夫人劉氏所出就有一子一女。
展驤的長女展歡歌只比展歡顏小一歲,生的十分清麗俊俏,性子也活泛。
見到展歡顏她也不認生,給展培拜了壽就徑自過來拉了展歡顏的手,笑道:“你就是大姐姐嗎?許多年不見了,你還能認出我來嗎?”
展歡顏是七歲以后去的莊子上,在那時二房也還不曾分出去單過,那個時候展歡歌就是個調(diào)皮的鬼,還總愛跟著她。
“我自是認得的,你這對酒窩和以前可是一模一樣的?!闭箽g顏對她露出一個笑容。
這是三年來的頭一次,有一個人能叫她心里有所觸動。
這個堂妹天真爛漫,對誰都是一副熱心腸,只是想到展歡歌前世的結局還是叫她難免的一陣心酸,不由更加用力的回握住她的手。
展歡欣在旁邊看著,眼底有一絲嫉妒的火光一閃即逝。
拜壽完畢,展培和展驤兄弟留下來等著招待客人,江氏則是和劉氏攜手帶著兩家的姬妾和孩子們先去后宅拜見老夫人。
一行人正沿著湖邊小徑不緊不慢的往老夫人的錦華苑走著,正在嘰嘰喳喳和展歡顏說笑的展歡歌突然驚叫一聲,身子失衡一個不穩(wěn)就朝著走在前面的江氏撲了過去。
“夫人小心!”丫鬟婆子們驚慌大叫。
展歡顏眼疾手快的趕緊抬手拽了展歡歌一把,同時目光往后一掃,正是瞧見一只櫻桃紅的繡鞋飛快的從展歡歌的裙角上撤了回去。
江氏如今懷著身孕,這要是撞了她碰了她可不是鬧著玩的。
分明就是有人惡意使壞,想要栽贓嫁禍。
而她與展歡歌走在一處,顯然針對的不是展歡歌就是她,再或者——
一箭雙雕?
展歡顏容不得多想,穩(wěn)住展歡歌身子的同時,瞅準了那人的腳踝處迅速伸腳過去一勾。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四五個人受到?jīng)_擊先后落水。
然后下一刻就聽到有人尖叫,“三落水了,快!快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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