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張媽媽就一直拿眼角的余光在瞥著展歡顏的臉色,這會兒見她發(fā)問,猶豫再三還是帶了三分討好七分遺憾道,“大,這一次夫人下手也真駛狠的,差一點就把崔姨娘當場逼死了?!?
燭火的映襯下,展歡顏的面容清新雅致,可是落在眼睛里,卻有些鮮明的叫人心驚。
她看了張媽媽一眼,卻是惋惜的搖了:“看來媽媽的心思還是不在我這兒的!”
張媽媽一驚,連忙跪下去道:“是奴婢自作主張,透了消息給夫人,可奴婢卻是一心一意為著大打算的,沒有提前和您通氣也是怕您心善,會不忍心對崔姨娘下手。”
崔姨娘和齊掌柜之間的關系一直都藏的極為隱秘,展歡顏會知道,也是因為前世的機緣巧合。
若不是張媽媽從她這里拿了消息賣過去,江氏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一重的。
“是么?”展歡顏淡淡的看她一眼,“可媽媽你以前到底也是母親房里的人?。 ?
“大,夫人是個容不得人的,經過上次那件事奴婢也算是看清楚了,現(xiàn)下奴婢唯一能依靠著的也只有大您了,絕對不會存旁的心思的?!睆垕寢尩溃澳谴抟棠锞尤辉O計陷害大,她的確就是該死,奴婢這樣做也是為大出一口氣?。 ?
“張媽媽你起來吧!”展歡顏猶豫著,半晌才嘆了口氣。
“大——”張媽媽心有余悸的抬頭看著她,卻沒有馬上起身。
“起來吧!”展歡顏道,面有憂色,“張媽媽你也別怪我苛責你,你也知道,在這個家里我沒什么根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次的事若是傳出去,崔姨娘那里她是罪有應得,我沒什么對不起她的,可若是為此和三妹妹之間起了嫌隙,沒得影響到我們姐妹之間的感情?!?
“大放心,這消息奴婢是通過旁人的口遞給夫人知道的,沒人知道和咱們有關?!睆垕寢屃⒖痰?,猶豫了一下便爬起來湊到展歡顏身邊獻計,“這一次崔姨娘和夫人之間也算是正式結仇了,橫豎夫人是不準備叫大您好過的,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咱們去和三還有崔姨娘那邊打好關系,日后您和三姐妹之間多走動著也好?!?
展歡顏看她一眼,張媽媽扯出一個笑容,可謂憨態(tài)可掬。
展歡顏卻未作答,頓了片刻突然問道,“二妹妹的病好些了嗎?”
“說是已經好些了,不過還沒有痊愈,大夫讓在屋子里養(yǎng)著?!睆垕寢尩?,還是想提展歡欣的事,“那三那里——”
“崔姨娘才剛出了事,府里頭多少人盯著呢?我們這就湊上去就太明顯了?!闭箽g顏道,崔姨娘那人她并不想結交,“不過二妹妹病了多日我還不曾去看過,巧玉那里的禮物早就準備好了,明兒個張媽媽就代我先走一趟吧?!?
“是!”張媽媽應著,心里雖然納悶展歡顏怎么突然對展歡雪上心起來卻沒敢問。
接下來的幾天都相安無事,只是展歡雪的病情在眼見著就要痊愈的時候不知怎的,一夜之間突然復發(fā),不得已只能繼續(xù)被禁足養(yǎng)病。
消息傳來的時候展歡顏不過微微一笑——
很顯然,北宮馳肯定是又來過了。
“二這病也真是奇怪,怎么反反復復的,看著就叫人揪心?!睆垕寢尯刹唤?,試著來探展歡顏的口風。
雖然她不愿意承認,但是眼見著展歡顏幾次都在絕境之下化險為夷,也不得不信這個邪了。
“古大夫不是說現(xiàn)在她的病情能夠控制,沒什么妨礙嗎?既然妹妹病著,這幾日媽媽也多去她那邊關照一二,好歹是我的一點心意,省的落人口實?!闭箽g顏漫不經心的垂眸繼續(xù)翻看手中書本。
“還是大想的周到,奴婢知道了?!睆垕寢寫?,正猶豫著要不要退下,外面巧玉就進來通稟說是劉氏和展歡歌來了,老夫人讓去她那里敘話。
對于這個性子開朗的堂妹,展歡顏打從心底里喜歡,當即便換了衣裳過去。
屋子里江氏和展歡欣也在,但是最近家里事多,老夫人的神色一直懨懨的,雖然大家都在極力的找話茬兒,氣氛卻始終有些尷尬不自在。
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展歡顏見劉氏的臉色不好就開口問道:“我看二嬸的精神不大好,可是身子不適?”
劉氏還沒說話,江氏已經笑吟吟的開口:“你二嬸鼠人事忙,她府上馬上又要添丁了,她這個做主母的自然勞的緊,難免疲累?!?
展歡顏一愣——
展驤身邊是有幾房姬妾的,可是最近半年卻沒聽說有誰懷孕了。
展歡歌聞言,臉上馬上現(xiàn)出幾分怒色,劉氏卻就勢壓住她的手接口道,“難為顏兒你還家著我,我只是偶感風寒,休息幾日就沒事了?!?
她說著便對老夫人道,“聽說錦繡莊上這幾日新來了一批蘇繡錦緞,花樣很是不錯,我一直想采買一些送過來給顏兒幾個裁制春衫,可是這幾日身子不爽利就給耽擱了,剛好這會兒湊巧,不如就讓顏兒陪著歡歌走一趟去挑一些吧。”
二房雖然是被分出去了,而展驤也不過是在戶部掛了個正五品的閑職,但是這位二老爺經商的手段卻是十分了得,手下的幾家鋪子做的十分紅火,銀錢充裕。
江氏心里暗罵一聲無事獻殷勤,那邊老夫人已經點頭,“那顏兒你就和歡歌一起去吧,多帶上幾個人,早去早回?!?
兩人應了便先起身告辭,坐在椅子上的展歡欣眼神黯然的垂下眼眸。
兩人出門坐的是展歡歌的馬車,馬車不是很大,展歡顏便把隨行的丫頭婆子打發(fā)到后面的車上跟著,但是展歡歌的奶娘卻執(zhí)意跟著上了這輛車。因為是展歡歌的馬車,展歡顏也沒說什么。
自從在老夫人那里被江氏搶了白,展歡歌的小臉就有些皺巴巴的,這會兒也不見好。
展歡顏點了下她嘟著的小嘴道,“這是怎么了?這嘴上都能掛個油瓶了!”
“我只是氣不過!”展歡歌是個沒心眼又藏不住話的,抓著展歡顏的手氣呼呼的剛要說話,她身后的奶娘卻是重重的咳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