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的一處幽靜的小庭院,葡萄藤下的少年被吵醒,皺著眉翻了個身。嘴里咕噥著:“嘖?!?
鈴聲敲過十下,高中校園徒然不安靜了。放學(xué)了,少男少女們興奮地沖出教室,各回各家。
薄荷慢吞吞地收拾著書包,腦后的辮子突然被拽了一下。
“小薄荷!”一張少年的臉在眼前放大。
薄荷不耐煩地揮揮手,“我收拾書包呢,別煩我!”
邵陽委委屈屈地坐在她的前桌,支著腦袋看著她收拾書包。
和邵陽玩的好的那幾個男生喊他:“勺子!走啊!公會今晚有約戰(zhàn)!”
邵陽揮揮手,亞麻色的頭發(fā)像枯草一樣隨風(fēng)飄動:“你們先走!我這兒有事兒!”
收拾好書包的薄荷提著書包站起來,奇怪地看著他:“你有什么事?”
“沒事兒,沒事兒?!鄙坳栆舱酒饋?,笑嘻嘻地跟在她身后走出教室。
兩人并肩推著單車走出校園。夕陽的余暉灑在少年少女的臉上。
邵陽搗了搗一頭黃毛,欲言又止:“薄荷……其實……”
還沒等他說完,一伙人突然找了上來。一群穿著隔壁高中校服的不良少年在校門外等了許久,把兩人圍在中間。邵陽心叫不好。
“邵陽是吧,你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你說這事兒怎么辦吧。”為首的光頭抽著煙說。
這伙人有十來個,邵陽臉色很難看,強撐著說:“你們專門在這里等著,就是為了堵我?你們十幾個人圍我一個,不太厚道吧?”
薄荷也驚住了,她只是一個單純的女高中生,還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光頭的注意力被邵陽身邊的少女吸引,笑嘻嘻地說:“喲,這是你女朋友?長得不錯啊,這么漂亮跟了你可惜了。怎么樣妹妹?考慮一下我?”
邵陽臉色驟然變黑,罵他他可以忍,把主意打到薄荷身上就不行了。他一腳踹在光頭褲襠中間,拉著薄荷從人群縫隙間跑出來,向前狂奔。
光頭的命根被踢中,一臉菜色捂住褲襠彎下腰,咬牙切齒地命令小弟們:“追!給我追上去,打死那個小子!敢踢老子的老二,不想活了?”
小弟們言聽計從,朝那兩個人跑的方向追過去。
“呼——呼——”
空寂的小巷里,薄荷和邵陽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他們一陣狂奔,已經(jīng)跑出去兩三百米遠。兩人剛停下想喘口氣,后面追上來了十幾個人,正是剛才堵他們的那些混混。
“你怎么會惹上他們?”薄荷咬牙說。
“我就是前幾天在網(wǎng)吧上網(wǎng)的時候,搶了他們老大一個機子——”
邵陽臉色比哭還難看,本來今天想和她告白,結(jié)果這些人出來壞好事不說了,現(xiàn)在兩個人還有可能要交代在這兒,這也太慘了吧。這還叫他怎么告白?
“不管了!薄荷,你躲在那邊墻的死角別出來,我去跟他們拼了!”眼見那群人追了上來,邵陽咬牙說,“你別擔(dān)心我,他們頂多也就把我打一頓,沒事的?!彼驯『赏频侥沁厜Φ乃澜?,讓她躲好,一個人朝那十幾個人沖去。
薄荷躲在墻后,聽著邵陽被毆打的聲音,她心急如焚。但她知道自己即使沖出去也幫不上什么忙,還有可能讓邵陽的苦心白費,只得咬牙聽著那邊的動靜,眼眶酸澀。
過了一陣子,小巷終于平靜下來。
天色越發(fā)昏暗,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雨。
“小子,以后別那么狂。記住,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惹到不該惹的人,下次就不是這么簡單了!”趕來的光頭朝地上被打得滿臉血跡的男聲吐了口唾沫,帶著十幾個人揚長而去。
地上的邵陽如一灘爛泥,渾身是血,已經(jīng)不成人樣。他虛弱地對薄荷笑:“哭什么……我還……沒死呢……”
——嘩啦——嘩啦——
雨聲越來越密集,豆大的雨滴簌簌地砸下來,酥軟的地面很快濕潤如泥。
薄荷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滿臉是淚水。她抹了把臉,想把臉上的淚水與血水擦干,卻只是徒勞。
眼看地上邵陽的血越流越多,一小片地都被他的血染紅。和著雨水,蔓延到薄荷的腳下。薄荷手忙腳亂地想扶起地上的他,卻根本挪不動他絲毫。
邵陽也越來越虛弱,氣若游絲地說:“薄荷,其實今天我想對你說的話,本來以為沒有機會再說了,但我還是想告訴你?!?
“萬一我就這么交代在這兒,這句話你還不知道,那也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