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樣過去,高二下學期的日子也漸漸過去了一半。薄荷每天都忙著學習、寫作業(yè)、考試,連晚上睡覺的時間都嫌少,能見銜蟬的時間就更少了。銜蟬對此頗有不滿,但薄荷也沒辦法,只能在見到他的時候多安慰安慰他。
早晨起來吃飯時,薄爸爸在看早間新聞。
女主持人的聲音在客廳回蕩,這個電視臺播的是當地新聞。薄荷打著呵欠心不在焉地咬著吐司。
“嘖,這都是這個月第三起殺人案了吧,”薄爸爸皺著眉頭看電視。
薄媽媽附和:“是啊,咱們市最近不太平,”她轉頭盯住薄荷,面色嚴肅:“放學記得讓邵陽送你回來,記住沒?女孩子自己在外面不安全。”
“知道了知道了。”薄荷懶懶地應付了幾句,就知道他們喜歡邵陽,一點防孩子早戀的意識都沒有。
吃完早餐,她背上書包:“我去上學了,”在媽媽的叮嚀囑咐下,她等著邵陽出門才出發(fā),不過出了媽媽的視線就甩開了他。
騎著自行車慢悠悠地經過梔子巷時,薄荷差點就想拐進小院和銜蟬溫存一會兒,但身后大呼小叫的邵陽震醒了她,她迅速蹬了幾下車輪,把邵陽和幾個毛頭小子甩在身后。
“哎,等等我,小薄荷——不笑你賴床,還不行嘛——”邵陽拼命蹬車子追上她,嬉笑著。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最開始的那一天,薄荷嘴角勾起。不過她知道,小院里還有人在等她,這不是夢。
為了積累學分順便賺點零花錢,薄荷報名參加了學校的有償志愿者,最近幾天的工作是放學后整理圖書館的圖書。
每天整理完圖書,還能一個人在圖書館里看書,也清凈一點,省得回家聽爸媽嘮叨。薄荷覺得這個工作還不錯。
放學后,整理完圖書,天色漸漸暗下來。與圖書管理員老師打完招呼,薄荷換下志愿者制服,背著書包走向學校附近的小吃街。
“老板,來五串羊肉串,”薄荷掃了二維碼支付過去,眼睛直直盯著燒烤老板手里的烤串,深吸了一口氣,羊肉串的香味深入鼻子,引得人口水直流。
“好嘞!”老板樂呵呵地讓她在一邊坐,手下麻利地翻烤肉串,手腕有節(jié)奏地揮撒孜然粉,風一吹滿街飄香。
路邊大排檔里,跟著老大出來吃飯的小弟余光一掃,瞥見一道少女的側影。
“勇哥,你看,那個女的是不是上次邵陽那小子的女朋友?”
勇哥放下手里的烤串,眼睛一瞇,朝小弟指的方向看去。
白襯衫、藍格子裙,是邵陽那學校的校服。再往上看,小臉白凈,眼睛水汪汪的,小嘴嫣紅,高高扎起的馬尾辮在腦后面搖擺,好看得跟電視上的女明星似的,不就是上次邵陽的小女友嗎?
想起上次那女孩楚楚可憐的模樣,勇哥渾身的血都要熱起來,隨即起身笑瞇瞇地摸著下巴帶著小弟往外走,攔住了少女的去路。
“怎么,今天你那小男友沒陪你回家?”勇哥陰涔涔地笑,眼神在少女身上來回打量。
薄荷被他看得發(fā)涼,認出了光頭男子的長相,立刻就想跑,可惜被小弟們圍住。
“你和邵陽有仇就找他去,為什么攔我?”薄荷氣惱,心底暗罵邵陽這個惹事精。但沒等她多說,腦后一痛,口鼻被人從后面捂住。就這樣,她慢慢窒息,失去意識。
在徹底昏迷之前,她憑最后一點力氣,搖動了脖頸上的紅繩末端系著的那顆玉鈴鐺。意識彌散,眼皮閉上前的最后一點畫面,是從手中猛然散發(fā)出來的金光。
“以后如果遇到什么事就搖這個玉鈴鐺,我會感覺到。”那個少年溫潤的聲音猶在耳畔。
拜托了,千萬要起作用?。?
金光,是勇哥及其小弟在進入白霧前的唯一記憶。
這幫街頭地痞,哪里能想到,只是在街上意圖誘拐一個女學生還能遇上靈異事件。
他們在捂暈那女孩之后,還沒摸到人呢,就見少女手里的鈴鐺爆發(fā)出一道金光。
大片淺金色的光芒飛揚,柔和地將昏迷的女孩籠罩其中,恍如神跡。
接著,他們就眼前一晃,來到了這里。
白茫茫的霧氣,無邊無際。
再窮兇極惡的匪徒,猛然間被扔到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都會驚恐至極。況且他們還只是一般的地痞流氓罷了,哪里見過什么大場面。
勇哥和手下們面面相覷,試圖往白霧外面走,卻好像被什么無形的障壁阻擋,硬生生地彈了回來。
“這,這到底是哪里!”一人驚恐大喊。
勇哥臉色慘白,心里無比后悔今日昏了頭的決定。
“呵。”
一聲隱約的冷笑從渺茫的霧氣深處傳來。
霧氣緩緩退去,一道白影由遠及近,漸漸清晰。白衣少年搖著折扇從妖霧深處走來,步履飄逸,不急不慢,然而惡徒們卻好像被定在了原地一樣,絲毫沒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他越來越近。
到近前,才能看清他的樣貌。少年黑發(fā)披散,一襲月白長袍,面容精致不似人類,一雙墨綠色的眼瞳妖異非常,此刻卻只余清冷,深若幽潭,如刀的目光從每個人臉上滑過。
“啪”的一聲,那把折扇被合上。
低低的聲音從少年唇間溢出,傳到每個人耳里,仿佛情人間的呢喃,內容卻讓人不寒而栗:“怎么辦呢,我的小薄荷被你們嚇到了。你們要怎么賠罪呢,一人斷一只手如何?”
傍晚,小吃街。聽說這里發(fā)生了綁架案件,不少人聚眾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