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是簡單的復(fù)古風(fēng)格,陽臺放著幾套暗紅色的鐵藝桌椅,做舊的地板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些空酒瓶,有白酒也有啤酒。
趙虞問:“這些全是他一個人喝的?”
莊曄本來酒量就不太好,這樣混著喝不醉才怪。
跟上來的服務(wù)生意識到她不是來喝酒的,有些失望地點頭:“他是我們這兒的常客了,每種酒都點過?!?
????趙虞下意識地抬頭往遠(yuǎn)處看去,果然一眼就瞧見了自己的咖啡館。
“那他……經(jīng)常都喝成這樣嗎?”她當(dāng)然明白服務(wù)生那點小心思,于是指了指他手上的宣傳單,“這個給我來一打。”
“好的。”服務(wù)生立刻眉開眼笑,吆喝一聲讓人去上酒,然后繼續(xù)回答她的問題,“來是經(jīng)常來,但也不是經(jīng)常醉,可能一個月就五六次吧,有時候他來了也不喝酒,就點幾瓶讓我們給他存著,一個人在陽臺上吹風(fēng)?!?
“那他像這樣喝醉了你們怎么辦?讓他在這過夜?”
“對啊,他自己說的不用管他,反正我們也是通宵營業(yè)的,經(jīng)常會遇到這種情況。其實一開始老板是說拿他手機給他家人或朋友打個電話,讓人來接他,但他說……”服務(wù)生一臉的不可思議,“他說他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
有什么東西在心底狠狠地敲了一下,趙虞看了眼歪倒在椅子上的人,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什么事了,你去忙吧,謝謝?!?
酒吧里一直放著抒情音樂,安靜,舒緩,卻也悲涼。趙虞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靜靜看著他,許久后才伸手拍了拍他手臂:“莊曄?!?
他沒什么反應(yīng),閉著眼睡得很沉,眼下一圈有明顯的烏青,只怕昨晚一夜未睡。
服務(wù)生送來的酒就在桌上放著,還貼心地打開了一瓶。趙虞隨手撈起,送往嘴邊一飲而下,熟悉的苦澀感很快就在胸腔蔓延。
遠(yuǎn)處的店鋪幾乎都已關(guān)閉了,一整排全是黑黢黢的,但在路燈照耀下,她還是能看清自己咖啡館的大門,畢竟那是她很熟悉的地方。
大概……不管白天黑夜,他只要坐在這里,便也能清晰地辨別出人群中的她,看著她進(jìn),看著她出,知道她在做什么,知道她和哪個男人在一起,甚至,知道晚上誰會上她的床。
當(dāng)看著她的時候,他又在想什么?
想她和別的男人有多親密?她笑得有多開心?
想他們從前的過往?所有那些開心的、痛苦的回憶?
或者,想時光倒流,一切都重來?
五百毫升的啤酒很快見了底,趙虞拿起開瓶器打開另一瓶,喝進(jìn)喉嚨后還是覺得不習(xí)慣,很苦,很澀。
莊曄在椅子上換了個姿勢,垂下頭繼續(xù)睡,口中發(fā)出些含糊不清的囈語。
趙虞轉(zhuǎn)過頭看著他,笑了笑,繼續(xù)一言不發(fā)地喝著。
他在叫她的名字。她一直都知道,不管是喝醉了,還是睡著了,他總是會把她的名字掛在嘴邊。
有服務(wù)生上來收拾空酒瓶,見趙虞面前那打啤酒喝得差不多了,問道:“要再來一打嗎?再買一打就可以免費送一打了?!?
看著地上的空瓶,趙虞笑著搖搖頭。喝了那么多,腦子倒越發(fā)清醒了,看來戒酒是對的,喝了比不喝還難受。
“麻煩幫我叫個代駕吧?!睆陌锶〕鲕囪€匙,她伸手指了指街對面,“車在那家咖啡館后面的停車場?!?
莊曄依舊沒有半點清醒的痕跡,她慢慢起身,腳步踉蹌了一下才在他身邊站穩(wěn):“莊曄?!?
看他沒反應(yīng),她又伸手在他臉上拍了拍:“莊曄,醒醒,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