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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雪溯院”,看到侍女靈玉探尋的目光,還有聽聞消息跑出來圍觀、可惜沒見到三表哥的羅云婳小娘子,羅令妤癱坐在榻上,半身酸痛。靈犀出去帶還發(fā)著燒的羅云婳吃藥,靈玉梳著女郎的秀麗長發(fā),疑惑道“三郎待您確實與眾不同呢……莫非三郎傾慕娘子?”
羅令妤咬唇,欲哭無淚。憔悴之色,讓人不好再問。
見女郎擺了擺手,終于放下?lián)趿艘辉缟系男渥?,手臂軟麻無比。她趴在幾上,虛弱道“別說了,看看我的妝。三表哥說妝花了,我一早上就不敢……”
靈玉咦聲“娘子脂粉不施,面上雪凈,哪來的妝花了?”
羅令妤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忙拿過菱花鏡照臉。鏡中人芙蓉面,丹鳳眼,容顏麗極……半晌,羅令妤不想往陸昀捉弄她的方向想,遲疑一會兒,才疑問般的自言自語道“也許流了汗,妝掉了……”
這日遭遇一言難盡,旁人看來是美談,于羅令妤來說卻是笑柄。羅令妤幾對陸三郎產(chǎn)生了心理陰影,好幾日不再敢湊過去尋機會見陸昀。而一旦她不尋機會,羅令妤發(fā)現(xiàn)陸昀是當真不怎么參與陸家郎君和女郎們的社交活動——連續(xù)幾日都沒見到陸三郎。羅令妤收了收心,把心思放到了其他上——例如與陸家男女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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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白酪漿與粉餅糅合,蒸制成酥。酥漿粘稠雪白,再加之果色,成緋紅色。緋紅色的酥落在碧玉碗中,紅液綠底,拂之滴而不漏,只見裊裊蒸汽飄散。香甜之氣在空氣中回蕩,屋中幾女支起長案,圍坐在坐榻上。她們眼巴巴看著纖纖素手用銀勺舀至盤中白色糕點上,再以金盤相盛——
見得光華璀璨,緋紅、雪白、金黃相兼,或峻或危,凝固在盤中。碩碩皓旰,瑰麗之色與女郎秀長的手相映,何等耀眼好看。
羅令妤聽到侍女的口水吞咽聲,笑盈盈道“這是金玉瑪瑙酥,北國有名的酥酪。南國未曾見過,靈玉嘗嘗看。”
自幼長在建業(yè)的侍女靈玉眼睛瞪得圓大,目不轉睛地看著這盤紅山似的糕點。她還未說話,坐在旁邊的九歲小娘子羅云婳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開口“這是我姐姐自己做的,別人都不會!特別好吃!”
她張手就迫不及待地推靈犀,靈犀看她的眼神,好笑地為她盛一碗。同時,靈玉也在羅令妤的規(guī)勸下給自己盛了一碗。吮味入口,似黏似化,非固非稀。這般古怪的觸覺從未碰到過,然一沾貝齒就消失于口腔中了。靈玉細細品嘗,吃完一勺,只覺得浸潤鮮美無比,眼睛亮了——“女郎好生有才。這般廚藝竟是女郎自己玩著做的么?婢子從未吃過呢。”
貴族女子皆擅食擅庖廚,羅令妤矜持地笑了一下,心中微微自得。她不忘問“好吃么?”
靈玉再嘗了一口,品了半天“甜而不膩,口齒生香,似水又非水……娘子們應該都會喜歡嘗試。但郎君們就不好說了?!?
羅令妤松口氣,撫了撫鬢角。北國好酥,南國吃茶。羅令妤與妹妹幼年住在汝陽,正是南北兩國的交接點。雖是南國人,但北國人的習俗沾的更多。來了建業(yè)后,羅令妤嘗試著把自己的手藝改良,做了這道瑪瑙酥。靈玉是正宗的建業(yè)脾胃,她覺得好吃,陸家上下的女眷當也差不多。
羅令妤的美目深深望著侍女,睫顫如翼。聞弦知雅意,靈玉領著羅令妤自己帶來的侍女站起來,屈了一膝“婢子這就領著靈犀姐姐,一道給府上各位娘子們送去嘗一嘗。郎君們那里送么?”
羅令妤其實并不在乎女郎,就等著郎君“送吧。喜不喜歡是他們的事,禮數(shù)到不到是我的事。”
本就是目的。羅令妤親自起身,取了精致的食盒來,拿出一碟碟翡翠般的碧綠小碗,將酥酪盛之碗中。她不急不緩,動作雅致,身后的靈玉二女均看得出神。一份份小碗分裝好后,羅令妤立在食案前,長睫扇動上翹,似凝思什么。
她面色一時雪白,一時粉紅,又蹙著眉,似糾結萬分。連坐在坐榻上吃酥的羅云婳都禁不住傾身,關心姐姐在想什么。一屋中火燭晃了一下,耀過羅令妤的眼,看她忽而面色緋紅如霞,咬住朱唇。
羅令妤說了“稍等”,伶俐地從食盒中取出一碗。她再從自己妝鏡那邊的小匣子里取了一小瓶,擰開瓶塞,往碗中璀璨的紅白酥酪上滴了兩滴。身后羅云婳跳起來嚷道“花露,說好留給我的花露!統(tǒng)共才幾滴的花露!”
羅令妤不理她,把這小碗鄭重交給靈玉,讓靈玉一定莫拿錯了。她柔聲“這碗,務必親自送給三表哥?!?
靈玉“……”
這莫非就是所謂的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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