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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陶湛早先察覺,過來捂了她的口鼻,卻被堵在了房中。
未等她一個念頭轉完,為首一人蹲下,抬起了她的下巴,皺了皺眉。
她被冰水沖得眉睫之上凝著冰珠,顏色濃深,顯見得是個女子。但滿臉是灰,光線又昏暗,下半張臉全掩著,雖然看不出姿容,也覺膚色極深,皮膚粗糙,不算是個美人。
那人冷哼一聲,用生硬的中原話道:“耆夜王的人?世子在哪,交出來?!?
原來他們找不到世子,還當她跟裴瑯是沆瀣一氣的兩只通氣螞蚱。
陶湛似乎要醒過來,微微動了動。佳期哆嗦著,咬緊壓根,不讓聲音也發(fā)顫,“……王爺在哪?你先交出來?!?
那人揚了手,“啪”的一個利落耳光甩下,揚鞭狠抽下去。躺在地上的陶湛驀地暴起,似要沖過來,又被一腳踹上小腹,幾個人圍過去拳打腳踢。
佳期被打得摔到地上,縱使隔著厚衣裳,也被抽得渾身火辣辣地疼,半晌才悶哼一聲,覺得臉上沒了知覺,但嘴角大約裂開了,疼得發(fā)緊。
那蠻族人不依不饒,箭步上來狠踹一腳,佳期只覺肋骨劇痛,彎下腰去。那人將她提起,兇狠的眼睛盯著她,“王爺?沒有,早死了。世子失蹤,你們王爺陪葬。不交出來世子,你們陪葬,懂了么?”
陶湛仍被堵在角落,木棒擊打肉體的聲音十分駭人。蠻族人繼續(xù)說:“先弄死他,再弄死你,容易得很……”
佳期耳邊聽著,那聲音漸漸停了,因為陶湛已經不再動彈。她卻提唇慢慢笑了,咧開沾血的唇角,“好啊,既然如此,你就弄死我?!?
火光簇地滅了,黑暗中,只有兩雙惡狠狠的眼睛相互盯著,聽得到彼此的呼吸。
過了一陣,火把重新被點起來,蠻族人終于松開了她,冷笑道:“好,你贏了。三日之后,帶世子到這里來,一命換一命?!?
佳期動了動手腕,跌跌撞撞走去看陶湛的傷勢。那些人已經走了,連火把都沒有留下。
陶湛大概折了肋骨,頭上也流著血,一時醒不過來。佳期咬了咬牙,把銀子掏出來塞進他手中,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叮囑道:“我們等不了三天,不出一天,他們就能摸清我們的底牌。我要去跟一趟,你自己去看大夫……聽見了么?”
陶湛自然是沒有聽見。佳期重又扶著墻慢慢站起來,深呼了幾口氣,感覺四肢百骸的力氣慢慢回來了,立刻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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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我是不是殺青了
奶蓋:你是誰
青樓
蠻族人最擅四處扎營,關外幅員遼闊,孤零零一座帳篷并不好找。佳期牽出馬,就著月光在地上搜尋半日,總算找到了幾枚小小的麥粒。
蠻族人在這季節(jié)里都穿毛皮,厚重極了,連帶著人也遲鈍,碰一下等閑難以發(fā)覺。方才趁著黑燈的功夫,佳期把一小袋麥子塞進了那人腰里,袋子破洞越撐越大,地上的麥粒便也越來越多,佳期騎馬跟了幾里地,穿過一座鎮(zhèn)子,那麥粒鋪得漸漸明白,果然找到了一條路。
這還是裴瑯教她的辦法。那年佳期來找顧量殷過年,恰逢他也到北境,年節(jié)下有蠻族人來犯,將軍副將們比著剿匪,都一馬當先地向前沖著四處搜尋,只有裴瑯不著急,不但不急著走,還來敲她的窗戶,“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