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瑯指指肩上,“軍醫(yī)來叫,碰巧我怕死,還是去了一遭?!?
佳期點點頭,放了心,困得把頭埋在膝蓋里。裴瑯把她打開推回被子里,反被她扭骨糖似的抱住了腰纏著不放。他莫名其妙,“我就出去一會,你怎么跟亡了國似的?我還能夜夜陪你睡不成?你以前可沒這個毛病,撒嬌呢么?當心我揍你?!?
佳期很小聲地說:“夜闌?!?
“嗯?!?
“我想要個孩子?!?
裴瑯頓住手,許久才揉了揉她的發(fā)頂,“好,我知道了?!?
佳期仰起頭來,雙眼亮晶晶的,“你知道什么了?”
裴瑯攔腰抱了她,兩人一起躺下,他這才“哼”了一聲,“嫌本王不陪你,弄個小東西出來礙眼?生什么孩子,不生?!?
佳期心下一片輕松,小指頭在他的喉結(jié)上打圈揉著玩,故意問:“為什么不生?”
裴瑯果然氣道:“什么為什么?一心不能二用,懂不懂?倘若有了小東西,你理他還是理我?”
本來佳期仍是太后,這事是絕不可能的,但兩人話趕話說到這里,裴瑯越想越氣,簡直覺得佳期心里的人已經(jīng)江山易主,索性把佳期一松,不肯抱她了,“走開!”
佳期本來就嫌熱,巴不得他自己走開,他松開也正好,加上惹得他動了氣,當下佳期竟然只覺心滿意足,轉(zhuǎn)身蓋被子睡覺。
過了一會,裴瑯又把她連人帶被子收進懷里,在頭頂狠狠親了一口,咕噥道:“打完仗再收拾你?!?
這一場仗打得果然聲勢浩大,過了一月有余,方才到了尾聲。最后的那一場戰(zhàn)事亦是拖了足足三日,戰(zhàn)報不斷從前頭傳來,老將們有的已受傷退了下來,在主帳中推演前方情況,“恐怕對方要從東路撤退?!?
“東路也有我們的兵馬,要圍不難?!?
“只怕蠻族人魚死破,到時難保他們不……”老將終究沒說下去。
佳期心中并非沒有把握,只是前頭的畢竟不是別人,這又是最后一場頂關鍵的戰(zhàn)事。她耐不住性子,找個由頭退了出去,心不在焉地牽了匹馬,對那傳信的小兵說:“哀家隨你一起去?!?
小兵嚇了一跳,但傳信之事本來就是分段行事,他要去的那一站是東路末尾,其實離戰(zhàn)場還遠,并無危險,只好與佳期同行。
佳期騎行倒比他還快,他一疊聲喊著“太后”追上去,忽見佳期勒停了馬,正色道:“前頭那是什么聲音?”
戰(zhàn)鼓隆隆,喊殺震天,馬蹄敲擊地面的聲音自遠而近席卷,及至近了,方才看得清,來的竟是數(shù)十騎蠻人騎兵!
小兵暗道一聲不好,“娘娘!”說著便撥馬上前擋住佳期,聲音發(fā)顫,“他們怎么到這里來的?這……”
為首的蠻人獰笑著擲出一支長矛,直取小兵眉心。佳期狠推他一把,他從馬上摔下去,堪堪避開那長矛的攻擊。佳期自己閃避不及,只得一矮身躲開,霎時失了平衡,在馬背上一滑,卻聽“錚”的一聲,長矛被一把長刀猛力砸斷,身后馬背一沉,陶湛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從自己馬背上跳過來坐在她背后,一把將佳期扶正了,喝道:“還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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