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瞪了半晌,誰都沒先閉眼,他只好自己退了一步,先閉上眼,睫毛一陣顫動,用力加深了這個吻。
老實說,這種撞得牙齒嘴巴現(xiàn)在還疼得發(fā)麻的,根本不能叫吻,只能叫啃。
但明顯,洛冰河啃的很高興,在沈清秋唇瓣上咬來咬去,吃糖一樣,呼吸越來越急促,突然把沈清秋壓了回去,按在地上。
【和諧】【和諧】【和諧】【和諧】【和諧】【和諧】【和諧】【和諧】【和諧】【和諧】
沈清秋被他抱得呼吸困難,右手五指在地面巖石上抓出血痕,連一口氣都被打斷成好幾次才能喘完。
撐不住了。
真的快撐不住了。
就在他頭昏眼花、眼前越來越黑的時候。一道微弱的白光劃過。
叮的一聲,落地聲清脆。就墜落在沈清秋的□□的肩旁。
洛冰河十分警覺,抬眼一看,剎那間,恍惚了一下。
然后,瞳孔猛地縮成一點。先前模糊的景象慢慢重合,越來越清晰。
他緩緩低下頭,臉色當(dāng)場刷的慘白了。
沈清秋躺在他身下,衣衫盡數(shù)撕裂,雙腿瑟瑟發(fā)抖,合都合不攏,眼眶紅得厲害,一副快要氣絕的模樣。
洛冰河伸手想去碰他,又不敢,僵在半空中,喃喃道:“……師……尊?”
終于聽到洛冰河正常地叫了一聲師尊,沈清秋像是活過來一樣,喘了口氣。只是這口氣喘得太艱辛,聽起來倒像是啜泣。
洛冰河怔怔地道:“師尊……我……我干了什么?”
沈清秋本想清清嗓子,輕松一下氣氛,說沒干啥,干了你師尊我而已。結(jié)果,嗓子沒清成,咳出了一口血。
兩個人都被這口血嚇懵了。
沈清秋的眼淚還沒下來,洛冰河的淚水倒先下來了。滴滴打在沈清秋臉頰上,順著往下滑。
沈清秋以前最怕女人哭,現(xiàn)在最怕洛冰河哭,顧不得屁股痛,給他擦臉,哄孩子一樣安撫道:“不哭了哈。”
洛冰河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他肩膀滾落,一邊手足無措抱著沈清秋,一邊哽咽道:“師尊你別恨我……我不知道……我不想傷你的……為什么你不推開我,為什么你不殺了我?!?
沈清秋在他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順毛:“為師知道。為師愿意?!?
一邊哄,一邊心中無限凄涼。
被爆的人是他,好嗎?為什么爆人的那個哭的比他還厲害,為什么被日的還要反過來安慰日人的?
饒了他吧!破處的洛冰河,簡直比破處的小姑娘還難伺候!
沈清秋無奈道:“那……你先出來……”
洛冰河淚水還掛在眼睫毛上,顧不得害羞或是還沒發(fā)泄完,小心翼翼地退了出來。
他愣愣看著沈清秋雙腿之間的一片慘不忍睹,臉色越來越白。盡管如此,還是細心地給沈清秋整好了中衣,把自己的外衫披到他身上。
沈清秋也不敢往自己下身看,慢吞吞地合上腿,過程中臉上肌肉一直在隱隱地抽,他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沒什么痛感。
為了轉(zhuǎn)移洛冰河的視線和注意力,沈清秋伸手去撿了一旁的玉觀音,示意洛冰河低頭。
洛冰河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我以為……我以為它早就丟了……我以為再也找不到了……”
沈清秋幫他把紅繩戴上脖子,說道:“今后收好。不要再弄丟了?!?
洛冰河訥訥道:“那時候是師尊幫我解了圍,難道從那以后,師尊一直,把……把它帶在身邊?”
它一直都在系統(tǒng)空間內(nèi),說是一直帶在身上,也不算說錯對吧。這么想著,沈清秋有氣無力點了一下頭。
洛冰河抱著他的手緩緩收緊。淚水漣漣間,忽然看見手臂上的紋印正在迅速消退。他滾燙的額頭和臉頰,也在迅速降溫。
他愕然道:“你在干什么?”
沈清秋牢牢抱緊他,把洛冰河強硬地鎖在臂彎之中,不讓他亂動,沉聲道:“不干什么。我跟你說過的,很快就不疼了。乖一點,別亂動?!?
洛冰河失聲道:“師尊你又要像上次那樣,用自身引走心魔劍的魔氣嗎?”
他說的“上次”,是指沈清秋自爆的那次。那一定給他留下了極大的陰影。沈清秋道:“跟上次不一樣。”
洛冰河的拳頭慢慢握緊,顫聲道:“哪里不一樣?師尊你為什么能這樣對我?為了別人,你居然能把同樣的事情再做一遍!你是覺得那種事情……我還能親眼看著它再發(fā)生一次?我早該知道,你們從不肯選我,個個都寧愿棄我而去……”
沈清秋嚴厲地說:“洛冰河你聽著!”
洛冰河果然含淚乖乖聽著了。
沈清秋道:“蘇夕顏是拼著死才生下了你。洛冰河啊洛冰河,你為何不想想,老宮主那種人,會給他的徒弟什么溫柔的好藥?”
“那必然是對魔族致命的。若是當(dāng)真死心認命服下,縱使不死,你又怎能安然無恙長到如今這么大?”
洛冰河肩頭發(fā)顫。沈清秋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是她,不管那碗是毒性多強烈的藥,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喝下去,逃出水牢,然后,把藥性全部引到自己身上。無論過程多痛苦多慘烈,無論代價是否是功體散盡,是否不得好死,也絕不會讓這個孩子受到一絲傷害。”
“這是我的判斷。你可以認為這只是判斷,因為再也沒有人能告訴你,蘇夕顏臨終氣斷之前,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可如果她真視你為恥辱,她甚至不需要做點別的。數(shù)九寒天,冰天雪地,將你沉入洛川,你焉能活命?”
“又或者她不放棄風(fēng)光無限、前途無量的幻花宮首徒之位,繼續(xù)喝下老宮送來新的□□;不用狼狽逃竄,躲避幻花宮弟子的搜查;一個人在孤船上生下你之后,不把外衫脫下來,裹住你的身體;不用最后一絲力氣,把你放進木盆推出去……根本等不到別人來救,你早就成了洛川上寒凍至死的一縷孤魂?!?
“你現(xiàn)在好好地活在這里,怎能聽了別人的話,就相信你母親真的冷酷無情,相信她真的不要你?”
一口氣說到這里,沈清秋一陣氣悶,感覺魔氣在四肢百骸中亂竄。他用殘留的力氣攥緊洛冰河的手腕。
“引渡心魔戾氣,不是為了別的任何人、任何事。只是為了你?!?
“我……不想看到一個一輩子受心魔控制,被它腐蝕神智,終日與幻影為伴的洛冰河。”
“為師對你的期望,是你活著,醒著,強大著。”
他輕聲道:“所以,再別說什么沒人要你、沒人選你這種話了?!?
洛冰河跪在他身邊,眼睫承受不住淚水的重量,任由它們跌落下來,像是個受盡委屈的孩子。
他從來只是個孩子。在世間踽踽獨行,茫然奔走,摔跤無數(shù)次。想要的東西只有那么幾樣,卻總也抓不到。若早知如此,沈清秋心想,他一定……一定……
可早就說了,世上從來沒有什么“早知如此”。
洛冰河忽然破泣為笑,一只手抓著沈清秋的手放到臉上,另一只拿起地上的心魔劍。
紫光流轉(zhuǎn)的劍身發(fā)出尖叫般凄厲的嘶鳴。耳邊傳來什么東西一寸一寸碎裂的聲音。
“師尊,我知道,你說這么多是為了什么。”
洛冰河凝視著他,牽了牽嘴角。
“可是,如果這世間唯一對我抱著這種期望的師尊不在了,我活著,醒著,再強大……又有什么意義呢?”
洛冰河的熱度似乎傳染給了他,沈清秋頭有點暈。
昏昏沉沉間,他快聽不清洛冰河的說話聲了,也沒辦法阻止他毀劍的自殺性舉動?;秀庇X得,就這樣吧。
“死在一起”也包含了“在一起”。
似乎也不算太糟。
但有一個聲音,還能聽得真切——
【恭喜,各項數(shù)值達標(biāo),貴方升級為初級vip用戶。請問,是否啟用高級功能“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