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孟恬。
我有一雙陰陽眼,但是這個技能究竟是什么時候點亮的我也不知道。但至今我仍忘記不了那年,我爸的病床被兩個白衣服的小哥哥推進手術(shù)室開腎結(jié)石,我媽在外面擔(dān)心到抹眼淚,舅舅安慰媽媽說,這只是小手術(shù),一定不會出事。
大人忙著大人的事情,沒空理我。
于是,剛剛過完十歲生日的我,如同宣示領(lǐng)土般在醫(yī)院上下考察起來。
“沒想到醫(yī)院的人竟然這么多?!蔽乙贿呑咭贿呥駠u感嘆道,“不愧是大醫(yī)院,這么嚴重的病人都能在路上和正常人一樣的走路?!?
就是這群叔叔阿姨有點太冷漠了,跟看不見自己似的。
這個叔叔,頭上一直在流血真的不要緊嗎?我很是擔(dān)心,但還忍住沒有上前去多問上一句。因為媽媽說過叫我以后千萬不要做爛好人,不該管的事情不要多管。
奇怪了,我明明看見那位叔叔頭上的血滴下來的,怎么會地上什么東西都沒有呢?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可還是什么都沒有啊……
我回頭想再看一眼那個叔叔,可怎么都找不到他了。
我耳邊遙遙地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醫(yī)院亡靈清掃活動半年也就一次,你就別抱怨了?!?
“王玲?清掃?”我突然想起來我們班也有個叫做王玲的女孩子,是讓她打掃醫(yī)院衛(wèi)生嗎?半年才打掃一次嘛?
好奇心一下子就勾上來了,我小心地踮起腳,繞到拐角處,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說話。
“快點,這邊還有一只。這些靈魂也真是可憐,死后都沒有親人把尸體認領(lǐng)走,這平白無故增加我們多少工作量。”另一個稍微歡快點的男聲嘆息著道。
我一定忘不了那天,因為我的世界觀就是從那時起崩塌了。
我看見,這是一黑一白兩個年輕男人,黑衣服的男人背上正背著一個大籮筐,左手拿著一款黑色外殼的新款手機,右手則是拖著一根巨長的鐵鏈子。
白色的男人走路懶懶散散,一路走來,一路把路上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nèi)喑蓤F團塞進口袋里,一個癟口袋滿了,就順口扔進黑衣服身后背著的筐子里。
我的天!這是魔鬼,一定是魔鬼來抓小孩子了。我被嚇的當場眼圈就紅了,想逃跑,卻發(fā)現(xiàn)腿好像已經(jīng)不是我的了一般。這兩個魔鬼一定對我做了什么,難道是想要把我的腿變成美人魚的尾巴?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像是溺水的人,即便知道掙扎沒多大用,卻還是拼命的要爬向前方。果然,我引起的動靜吸引了兩個‘魔鬼’的注意力,并且他們對我表現(xiàn)出了一萬分的興趣。
“這哪里來的小娃娃?!卑滓路哪腥诉駠u了好一會,“這金光都快閃瞎我的眼睛了,莫非是個熟人?”
黑衣服的男人就淡定多了,輕松打開了微信掃一掃,鏡頭對了自己的臉停了下來:“你別動,系統(tǒng)沒法識別了?!?
不是說離危險越近的時候,恐懼感會越明顯嗎?可這兩個人靠近我的時候,我突然有點想想笑的沖動。
我該不會是瘋了吧?
熟悉的掃描成功的音樂在我耳邊響起,難道我真的丑到和二維碼一樣能被掃描出來了嗎?我的心頭升起了濃濃的悲哀。
“孟恬?”黑衣服的男人皺起了眉頭。
“孟恬!”白衣服男人明顯更吃驚,小心翼翼地走到自己的面前,哦,差點忘了,我因為腿軟站不起來,現(xiàn)在還是趴著的狀態(tài)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