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蘇河上蒸騰的霧氣,在晨間特別濃郁,長角麝鹿帶著族群在淺灘上的石頭上躍過,一段黑褐色的枯爛木頭跌跌撞撞地靠岸,不到巴掌大的小倉鼠從和它身體顏色差不多的木頭上跳了下來,順著一陣草莓蘇夫利一種西點的香味跑到陸斯恩的腳下。
“吱吱吱吱吱吱”
這是小倉鼠的語言,陸斯恩滿意地敲了敲它的小腦袋,將那塊和它身體差不多大的草莓蘇夫利賞給了它,小倉鼠興奮地背著點心躍上了那段枯爛木頭,順著伊蘇河水往倫德城里淌去。
“再見了,湘夏麗舍的小家伙?!标懰苟魃踔林?,這只小倉鼠還有一個新認識的母倉鼠需要討好。
如果沒有出現(xiàn)羅秀特看不順眼的事情,讓她甩手而去,今天的考試是沒有問題了。
雅蘭斯夫人沒有變卦,昨天晚上她只是皺著眉頭,在昏黃的燈光下苦思著勇士的最新情節(jié)。
女侍多琳拉開摺疊層層的窗簾,讓晨間的迷茫氣息溢進溫香的臥房,克莉絲汀夫人睜開朦朧的雙眼,慵懶地掠了一絲眼前的發(fā)絲,只覺得被窩里似乎多了一個略微有些冰涼的身體。
“一大早的,在外邊瞎跑了一圈”不用多想,只有自己的女兒,才會打擾她的晨睡。
羅秀的發(fā)絲上還凝結(jié)著露水,她哈了一口熱氣,湊近母親的耳垂,“陸斯恩真惡心,他居然逗老鼠玩,還偷了老布尼爾做的蘇夫利喂老鼠?!?
偷笑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惡心的樣子,反而倒像一個告密得逞的小賊,克莉絲汀夫人訝道:“你舍棄最美好的晨睡,就為了偷看陸斯恩”
“誰偷看他了”羅秀小臉一紅,氣急道:“我只是覺得陸斯恩這個人鬼鬼祟祟的,需要小心監(jiān)視下?!?
“我看你躲起來偷看別人,才更加鬼鬼祟祟?!笨死蚪z汀夫人拍著羅秀微紅的小臉,“你就不怕被陸斯恩發(fā)現(xiàn),又說一個淑女躲起來偷看男性,非常失禮之類的話”
“啰嗦?!绷_秀噘著小嘴,她并沒有很失望,自己的告密似乎從來沒有讓母親對陸斯恩的信任有半點損害。
依然穿著睡衣的羅秀突然掀開天鵝絨被子,將克莉絲汀夫人半裸的胴體晾在空氣中,微涼的清新空氣讓白嫩嬌滑如同少女的皮膚上泛起點點小疙瘩,即使是以克莉絲汀夫人的修養(yǎng),也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驚叫。
“誰”
一個黑色的身影,如同夜間捕食的黑豹,唆地一聲從門口闖入,憑空躍過依然躺著克莉絲汀夫人的臥床,落在了窗邊。
紫穗佩劍閃爍著寒光,俊美男子臉上慣常的笑意已經(jīng)完全收斂不見,只留下一抹羅秀從未見過的殺氣。
燕尾服的黑色下擺在靜止下來的空氣中垂了下來,落在了克莉絲汀夫人的臉頰上,沒有發(fā)現(xiàn)敵情的陸斯恩回過頭來,尷尬不已。
比尋常少女發(fā)育略晚的羅秀,胸前也頗為可觀,兩點蓓蕾在睡衣上頂起兩個明顯的凸起,而克莉絲汀夫人更是春光大泄,絲綢睡衣只遮住了下半身,修長的大腿也不安分地跑了出來,兩只手臂緊緊地裹住全裸的胸前,成熟女性的象征一起一伏,如同安德烈公爵在北海經(jīng)常見到的波浪。
女侍多琳似笑非笑,如果不是克莉絲汀夫人的親近女侍,碰到這樣的情況,早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但多琳并不害怕因為看到這樣尷尬的事情而遭到主人的懲罰。
她快速地給克莉絲汀夫人拉上被子,然后將毛裘披在羅秀肩膀上,把木頭般失去反應(yīng)能力的陸斯恩退出門外。
“陸斯恩你完蛋了,公爵大人一定會殺了你。”輕輕掩上房門,多琳可以想象,無比寵愛女兒的夫人,現(xiàn)在也要發(fā)火了,她可不想看到高傲的小姐被訓斥,那也許是無數(shù)倫德貴婦樂意看到的,但決不是多琳想看的情景。
“我還是去準備早餐吧,看來我得準備點濃巧克力醬?!崩喜寄釥栒f過,濃巧克力醬有利于平息情緒,反應(yīng)過來的陸斯恩,用腳趾頭也能猜到,這一定是羅秀的惡作劇。
陸斯恩不得不小心,一個貴族的崛起,或者并沒有常人想象的那么黑暗血腥,但像烈金雷諾特這樣軍功赫赫的家族,榮耀的光芒,本來就是用白骨和鮮血堆積起來,沒有幾個在陰謀背后時時刻刻虎視眈眈的敵人,這無疑是一個比現(xiàn)任教皇班尼迪克十二世是異教徒還荒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