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教堂,死寂的氣息,蒼白的大理石柱支撐起高如同天空中刺漏的一個孔洞,傾瀉出非人間的灰色光芒。
沒有代表神圣和賜福人間的圣鑰,沒有慈祥注目羔羊的始祖雕像,沒有瑰麗華美的壁畫,高大的教堂仿佛剛剛在設計師和工匠手里完工的毛胚,不等穿著神袍的祭祀披散圣水祝福,就已經(jīng)被遺棄。
教堂的中央位置孤零零地豎著一方墓碑,上好的金絲楠木棺材,雕琢成騎士形象的石拱托起沉重的棺材,里邊安置著逝去的亞特伍德家族前輩。
“海羅姆多騎士的遺骸終究是被你們搶了回來,難怪當年亞特伍德家族凋零的如此之,要突破圣鑰騎士團,裁判所騎士團和守日者們的防線,在集中了圣伯多祿教廷強大主教的地方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們的犧牲可以說是驚世駭俗……不說是否值得,是否對錯,這種為了家族弟名譽和死后遺事不惜一切代價的思想,足以將整個亞特伍德家族凝聚成和歐德修梵克相媲美的神圣家族””恩撫摸著沒有一絲灰塵的棺木,目光沉靜而哀傷,似乎在悼念著那位始終沒有被翻案的騎士,悼念著亞特伍德家族逝去的榮光。
“誰還記得這些……連我也忘記了?!庇壤麨跛归L老沒有察覺眼前的年輕人哪怕有半絲不懷好意,沒有去阻止他觸碰如今拜耳德家族的逆鱗,這個教堂只有族中長老能夠進入,許多年輕人都還不知道這個教堂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他們的祈禱彌撒都是去艾格瑞拉鎮(zhèn)那個只能容納數(shù)十人的小教堂。
“我記得,在海羅姆多騎士的記憶里,那一年的始祖誕辰日清
晨。
那一年的始祖誕辰日清晨,整個圣伯多諄教國因為一個神圣家族的到來而喧鬧,雖然當時的教皇陛下已經(jīng)將他代表始祖的威嚴凌駕于整個大赫的人物之上,但卻一點也沒有削弱“亞特伍德”這個姓氏的光彩。
無數(shù)從多米尼克大地趕來的信徒們涌入教國,虔誠而敬畏地仰望著亞特伍德家族在城市里巡游的隊伍,他們身著神圣家族華美的圣袍,手里捧著歷代圣徒的教言,主教們手中的權杖重重地敲打著厚實的青石,出此起彼伏的“篤篤”聲,誦詩圣女們飄渺如天簌的歌聲繚繞著他們莊嚴的腳步,在這樣一群讓整個圣伯多祿教廷紅衣大主教,圣鑰長老院和主教議會里的權勢人物放棄矜持前來迎接的尊貴人物中,引人矚目的無疑是海羅姆多騎士。
那些有資格和亞特伍德家族聯(lián)姻的大貴族,他們驕傲而不可一世的名嬡貴婦們,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展示她們美麗動人的風情,媚眼間的脈脈秋波讓人心慌意亂,難bL自已。
海羅姆多騎士從艾斯潘娜王國來到圣伯多祿,跨越了大半個大他將在這里接受教皇陛下的洗禮祝福一一這樣的殊榮往往只有主教披上紅袍,以及神圣日諾曼帝國皇帝加冕能夠享受到。
當他騎著他的純血馬走進城門時,他擔心的是自己的裝束太過于浮華,那是亞特伍德家族高禮儀的金線錦衣一一法蘭,艾斯潘娜卜以及安耳塞王室也是同樣的規(guī)則。
長及膝蓋的外衣上用金線繡著圣鑰和神圣的符黧,絲綢和薄紗織成的長襪土纏繞著薄金帶,寬闊的雙肩上系著騎士凱旋歸來的斗篷,腰間的金帶上鑲嵌著來自云周大名貴玉石,甚至連馬鞍和馬靴上都有寶石閃爍的光芒。
莊重,威嚴,英俊,強壯的海羅姆多騎士引領著亞騎伍德家族在圣伯多襟大教堂前的廣場上見到了教皇。
他在埋藏著圣伯多祿遺物的圣壇前,接受教皇梵里奧一世的洗禮,當教皇陛下為他的額頭涂抹上圣油時,海羅姆多騎士波動地親吻著教皇陛下的長袍。
這是海羅姆多騎士榮耀的時刻,即使在遭受了背叛,陰謀,殺戮之后,海羅姆多騎士的怨魂中依然清晰地留存著這一刻的精神戰(zhàn)栗,只是多了一層灰蒙蒙的顏色。
恩的手掌離開了棺木,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