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庭晚是逃跑一樣離開蘇家宅子的,趙南殊看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根本一個字也不敢問,就只是悶頭開車。
直到駛下香山之后,夏庭晚忽然說:“他不愛我了?!?
趙南殊手微微抖了一下,他想安慰兩句,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說不出來。
夏庭晚把車窗搖下來,夜色中還依稀有蘇家玫瑰花圃的芬芳,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前幾天在趙南殊家里時,他悄悄把蘇言給他的書信整理了一遍。
蘇言有個習(xí)慣,只要離開H市出差,無論落腳在哪里都給夏庭晚寄一張明信片。
夏庭晚以前總笑話他是民國時代殘留下來的古董,蘇言也不生氣,他說:在外時,有許多事想跟你分享,但是不急,慢慢來也好。
他們真的是很不同的人,夏庭晚是隨時都要弄出些動靜的人,吃了巨大的帝王蟹,要拍照片發(fā)給蘇言;想蘇言了,就立刻纏著他問什么時候回來。
可蘇言不同——蘇言很靜、很慢,他像月夜下流淌的河流,不知何時,愛意已緩緩流入大海,再也不回來。
結(jié)婚的第一年,蘇言去法國處理事情也給他寄了一張明信片,上面寫了幾句話:
庭庭,見信好。
我在巴黎,這幾日多雨,但是有幸收到圣埃克蘇佩里先生1943年出版的法文原版《小王子》,因此心情很不錯。
有幾句話一直想摘錄給你看,就附在這里。
“我的那朵玫瑰花,別人會以為她和你們一樣,但她單獨一朵就勝過你們?nèi)?。因為她是我澆灌的。因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為她是我用屏風(fēng)保護(hù)起來的。因為她身上的毛蟲(除了留下兩三只為了變蝴蝶而外)是我除滅的。因為我傾聽過她的哀怨,她的吹噓,有時甚至是她的沉默。因為她是我的玫瑰?!?
讀到這里時不禁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