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眾人正安靜著,溫酒借這個機(jī)會開口道:“方才我阿爺和奶奶,已經(jīng)把家里所有的房契地契都交給了我,讓我用來抵給謝家。不過我想過謝公子應(yīng)該也看不上我們這破爛房子,所以……溫酒想先到謝府照顧五公子的日常起居,等及笄之后再完婚。謝公子,你看如何?”
謝珩沒說話。
溫酒仰頭看著他,硬生生擠出幾滴眼淚來,抬袖擦了擦,“謝公子也看見了,我們家這一家子老的老,殘的殘。自己都吃不飽了,還要養(yǎng)姑姑和表妹呢,這房子雖破,總還能遮點風(fēng)避點雨的,溫酒愿意到謝府照顧五公子……”
謝珩這個人,你強(qiáng)他更強(qiáng),示弱可能還好一點。
溫酒順帶指控一下溫芳和李蕓這兩個蹭飯的,效果很好,眾人跟著把兩人一通怒罵。
謝府的小廝都不忍心看了,小聲嘀咕著:“這聘禮銀子既然是你姑父拿的,那也該是你這個表妹來還啊?!?
“我才不會嫁給那個病秧子!嫁他就是做寡婦的命!我……”李蕓跳腳叫囂著,才兩句話,就被溫芳捂住嘴壓住了,忙喚道:“別說了!”
這話,說不得。如今這情勢,更加不能再惹怒這謝家人。
謝珩余光一掃,不咸不淡道:“這么丑,太委屈我五弟了?!?
溫酒差點笑場,抬袖遮住了自己半張臉,捏著些許的哭腔:“請謝公子可憐可憐我們吧?!?
謝珩看了她片刻,眸里光華流轉(zhuǎn)。
溫酒不知道這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前世被定北王赫赫威名支配的恐懼猶在,此刻更是被他看得心里突突的。
片刻后。
少年忽然俯身下來,溫?zé)岬臍庀⑿煨鞊潴谒鷤?cè),“溫姑娘,下次裝哭的時候,記得不要看別人的眼睛?!?
溫酒:“……”
許久之后,她才擠出一抹笑,“多謝公子提醒,溫酒謹(jǐn)記在心。不知你對我方才說的解決之法怎么看?”
溫酒就知道謝珩不是好糊弄的人!
可這么直接就戳穿她,也太不給面子了!
謝珩居高臨下道:“既然這樣,你先跟我回謝府?!?
他想的是:五弟身邊多了個這么有意思的小丫頭,應(yīng)該會開心很多吧。
謝琦一直都知道自己活不久,心思也比別人更加細(xì)膩,從不想拖累人家姑娘,可要是有人自愿去陪著他,想必心里一定是高興的。
“好!”
溫酒一口應(yīng)下,然后說:“請謝公子和諸位稍等片刻,容我和家中長輩再說兩句話?!?
謝珩抬了抬手,表示同意。
“事出突然,阿酒請村長和諸位叔伯一同見證。”
溫酒取出懷里的房契和地契,還有李蕓的那張賣身契,找村長和族中長輩一一見證,溫有財和張氏已經(jīng)把這些全都交到她手里,為了防止以后再有人來爭搶,溫酒便先下手為強(qiáng),把事情都在眾人面前說明白了。
這是她“賣身”護(hù)下的家產(chǎn),就該是她溫酒的,房子可以讓溫有財和張氏接著住,要賣要拆只能她說了算。
在場的也只有村長和一個秀才的兒子認(rèn)識字,驗過房契地契后,又宣讀一下李蕓的賣身契。
“溫酒你敢!這是你騙我簽的!我根本就不認(rèn)識字,這賣身契我不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