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要我讀這句?”張玄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劇本,“這句和上句不太對的上號啊?!?
張玄在《木蘭無長兄》里演的是個少年道士,為了救自己的爺爺千里奔赴花木蘭的家鄉(xiāng)求援,用盡法子勸說已經(jīng)卸甲歸田的花木蘭和她一起去大魏的京城上京。
且不說張玄對這世界有一群胡人把整個中原顛覆還讓一個女人打仗怎么看,作為一個經(jīng)受過大楚文化熏陶的真正古人,他實(shí)在接受不了這莫名其妙的對話。
前面還說的蠻斯文的,到了后面怎么就變成胡攪蠻纏“你好壞我不壞你其實(shí)好壞我就是好壞”這樣的臺詞了?
“你這人真是……你以為你是編劇?。∵€要現(xiàn)場改臺詞!”場記沒好氣的看這個這個不懂規(guī)矩的新人,“何編劇都沒說……”
“沒事,讓他說說看?!焙尉巹≈雷约旱膽蛴袉栴}。
為了追求古香古色的效果,她在戲中加了不少文言文的臺詞,也因?yàn)檫@個,這部戲一開始反響就很好。
這些臺詞都是找的x大的老教授從大白話改過來的,一改出來意境就奇佳。但最近幾集的劇本是臨時趕出來的,那老教授最近身體也不太好一直在休養(yǎng),她就不好意思老是打擾別人幫她看劇本了。
她自己自覺地已經(jīng)摸到了一些白話文改古文的訣竅,所以這一集有感情戲的就大膽嘗試了一下,結(jié)果別人還沒說什么,這個叫張玄的小伙子就說不好了。
因?yàn)槭撬埶麃淼模运龑埿萑潭纫簿透咭恍?
“作為一個性格冷傲的女將軍,這么矯情的話說出來有些讓人無所適從……”張玄搖了搖頭,“你若想表達(dá)‘你自己輕易愛上我’這樣的意思,可以說‘輕戀于我,卿咎難辭?!?,而不是……”
他都不好意思把那肉麻的一句說出來。
“這么說,你對古文還有所造詣?”何編劇眼神一亮,湊上前去,“程度怎么樣?”
張玄想了想,謙虛地說道:“尚可吧?!?
“我缺一個顧問,或者說缺一個助手,你若古文不錯,愿不愿意接受我的聘請做個參謀?”何編劇笑瞇瞇地看著張玄。
“工錢幾何?”張玄也笑瞇瞇地看著何編劇。
他覺得紅塵萬物有意思極了,就連要個工錢也十分有趣。
“先別說工錢,我得考考你,看看你值不值付工錢。”何編劇想了想,不知道該出什么題目好。
此時,一個工作人員的手機(jī)響了,其鈴聲正是王菲有名的那首《紅豆》,何編劇眼睛一亮,問張玄說:
“你聽到這手機(jī)鈴聲了沒?”
“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么會永垂不朽……”
鈴聲一遍一遍的唱著,直到那工作人員把手機(jī)接了起來。
張玄張了張口,想說這詞挺好的,不必改,但他看著何編劇有些刁難的眼神,想了想,閉上眼睛,像是念詩一般的誦道:
“吾長念萬物皆有終了,離合有時,何物不朽……”
這是他自己的頓悟,此時和這首歌的心境突然吻合了起來,話語間就帶著說不出的超凡脫俗之氣,連張玄的氣質(zhì)也變得飄忽起來。
何編劇愣了一愣,喜出望外的一拍面前的折疊小桌。
“好!就你了,你說怎么改就怎么改!”
張玄雖然沒有拍過戲,但他權(quán)當(dāng)是來“歷練”的,導(dǎo)演叫他怎么做就怎么做。他扮演的道士是個少年,這讓已經(jīng)三十五歲“高齡”的張玄一邊演一邊覺得臉紅。
不知道若是何編劇知道這個她看起來最多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其實(shí)已經(jīng)三十多了,還會不會老是喊他“小伙子”。
早上的戲很快就收了工,只有一場而已。因?yàn)閺埿桥R時被拉出來的,只是給顧卿留了一張字條,他擔(dān)心顧卿會著急,所以一演完就謝絕了和他們一起吃中午飯的好意,被何編劇指派的一位工作人員送回了家。
等張玄回到家,顧卿真的是急瘋了。
什么叫“你隔壁的大姐想請我作一場戲,我答應(yīng)了,中午即回”???
什么隔壁的大姐,什么作一場戲???!
做什么戲?!
不會是被人騙去當(dāng)牛郎了吧?
張玄這么單純,被騙去怎么了都是可能的?。?
帶著午餐下班回家的顧卿一見到字條就把飯丟到了廚房里,匆匆跑下樓去找保安大叔調(diào)監(jiān)控。因?yàn)閺埿情L發(fā)很好認(rèn),很快保安室就調(diào)出了穿著一身道袍的張玄跟著何編劇一起走出入戶大廳的監(jiān)控錄像。
他穿道袍做什么?
何編劇要請他抓鬼嗎?
張玄這么快就開展業(yè)務(wù)了?
顧卿坐在入戶大廳癡癡的等何編劇回家,好在沒等多久,張玄就被一個陌生的男人送了回來。
“張玄你沒事吧?那男的是誰?”顧卿迎上前去,一把抓住張玄。
“我沒事。那男的我也不認(rèn)識?!?
“不認(rèn)識還送你回來?”
“是何大姐的下屬,送我回家吃飯的?!睆埿敢獾男α诵?,“抱歉,嚇了你一跳吧?”
“算了,這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屋說?!鳖櫱淇粗霊舸髲d里不少看過來的業(yè)主,不好意思的對他們點(diǎn)了點(diǎn)頭,拉著他進(jìn)電梯。
都怪張玄還穿著道袍,這要不知道的,還以為銀泰鬧鬼,請了高人來捉鬼呢!
銀泰還有二期要賣,不能這么坑爹的!
“你說什么?何姐請你演個道士,三萬一集?”顧卿掃了一眼張玄。
這果然個賣臉的時代啊。
顏好的人坐在家里都有人送錢來。
“你都沒演過戲,就是一路人,居然三萬一集這么高?都頂上我三四個月工資了!你今天拍了幾集?”顧卿好奇地看著張玄。
“拍了兩場戲,一集的?!睆埿A苏Q劬Γ昂谓阏f晚上散戲了把錢送到家里來?!?
其實(shí)何姐是找他要過一個什么“賬戶”,張玄不知道那是什么,就和她說沒有。結(jié)果何姐也干脆,直接說晚上把現(xiàn)金送過來。
張玄知道錢此地的錢是什么,就是顧卿買東西的那種紙。
“你命真好?!鳖櫱淞w慕地看著張玄,“何編劇可是國內(nèi)最有名的古裝戲制片人,名下有一家影視制作公司的?!?
“那是什么?你的意思是,何姐是戲班子老板?”
顧卿原本還對何編劇萬分敬仰,被張玄一說,頓時樂呵了起來。
她的眼前浮現(xiàn)出何編劇手中拿著銅鑼,繞場一圈后大叫“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的樣子,笑的樂不可支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