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三公子被人綁架了。
綁他的是一個女人。
季寒初剛睜眼時還未反應過來。
視線里能看到層層疊疊的白色輕紗,將他在一方天地圍得嚴嚴實實,他被人用白綾捆了雙手,正躺在一張不算柔軟的床褥上。
季寒初許久未出家門,他曾在一場武林爭斗中受過傷,自那以后精神便大不如前,干脆閉門謝客。
誰料第一次踏出家門口,居然就是被人給五花大綁跟個粽子似的丟在床上。
丟臉,著實丟臉。
好在季寒初不好面子,稍稍冷靜下來后便開始打量自己處境。他伸腳撩起大半白紗,看向周圍。
不遠處擺放著桌椅,桌子缺了個腿兒,用石頭墊著,上頭擱著喝了大半的水碗,碗和桌子一樣,也缺了個口,襯著那石頭墊著的桌,看起來搖搖欲墜,整間屋子簡陋到寒酸。
季寒初收腿,默默思索著:季氏乃是武林大家,現(xiàn)任家主季承暄是他三叔,性子孤僻,一心好武,不愛與人交往,沒什么朋友也沒什么仇人。他自己更是,平日便不太愛出門,怎么也不像會與人結(jié)仇的樣子。
綁他的人是誰?
季寒初一邊想,一邊試著去掙脫手上白綾,然而那白綾卻結(jié)實地很,他掙了幾下也掙不開。肢體不聽使喚,軟綿無力,他動了那幾下已費極力氣,再要動作竟然已經(jīng)使不上力。
季寒初自己便掌管季氏“五扇門”中專司藥理的第三門,自是知曉自己這是被人下了軟骨散。
他只能慢慢靠墻坐著,繼續(xù)打量周遭。
春寒料峭,本是寒冬剛過,風從外頭吹進簾幕,將他凍了個徹底。
季寒初手腳無力,但聽力還算過人,靜下心來分辨,依稀能夠聽到潺潺水聲。
潺潺水聲里夾雜著幾不可聞的腳步聲。
很輕,慢慢地在向他走近。
火一樣的紅色映入眼底映入眼底,隔著層層的白色紗幔,著一襲紅衣的人影越靠越近,身形纖細嬌小。
女人?
季寒初凝目看去,確認自己沒有眼花,綁他的真是一個女人。
緊接著,還未待他想清,穿著重重簾幕,一根冰冷帶刺的東西就貼上了他的臉頰。
季寒初低頭一看,是一條細細的長鞭,有些刺人,劃過他下頜的時候讓他感到不適。
長鞭的主人沒有露面,只露出了一雙手,纖細白皙,小小的,握著長鞭像是小孩兒搶了大人的物件一樣。
季寒初不說話,紅衣姑娘也不往前,兩個人隔著白色的紗幔對望。
俏生生的女聲說道:“季三公子醒了呀?”
季寒初坐的很端直,靠在墻面上腰身也挺直如木板,他就著自己坐在床上的姿勢,問道:“姑娘何人?為何綁我?”
“我是何人?”
紅衣姑娘的聲音清淺,淡淡的四個字聽起來卻充滿嘲諷,她的音色很是清潤,像是深山月色下的清泉,季寒初聽得一愣。
長鞭緩緩移到他眼下,粗糙的鞭子刮著他鼻子來回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