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看了眼數(shù)量龐大的行李,皺了皺眉:“裝什么了?怎么這么多?”
謝池幽幽道:“剃須刀、粉底『液』、摩絲發(fā)蠟、袖扣西裝,『亂』七八糟的都在里面了,你在路上找時間拾掇吧,我就不留你了,我知道你就差這一會兒,之后的事情回來再說?!?
“……”沈逸嘆為觀止。
“果然是一家人?!彼φf。
謝池所做的一切都為他考慮,知道他需要什么,深得他心。
“是啊,果然是一家人。”
謝池莫名其妙重復(fù)了遍,表情有些微妙。
沈逸:“走了,回來謝你?!?
他拎著行李走到一邊,突然回頭,眉梢一揚(yáng),笑說:“你要不要跟我回去見見他?還有你男朋友?”
儼然是見家長的姿態(tài)。
謝池眸光越發(fā)深沉:“你先回去,我不打攪,晚點(diǎn)和他一起過來?!?
“好?!鄙蛞菰娇粗x池越滿意。
……
謝池看著沈逸飛機(jī)機(jī)長般大步流星拖拉著行李箱離去的樣子,嘖了聲,自言自語道:“不知道為什么,知道他是我兒子后,他說什么我都不生氣了?!?
進(jìn)來的謝星闌腳步一頓,不確定道:“因為他像個智障?”
謝池:“……”
……
租了輛車按照謝池給的地址開回去,一開導(dǎo)航,足足有一百里,開過去快的話得一個多小時。
沈逸等不了那么久,看著謝池消息框里給他留的宿清的新手機(jī)號碼,猶豫了兩秒,復(fù)制粘貼,用app綁定的手機(jī)撥了過去。
app綁定的手機(jī)可以給app外打電話,app外卻打不進(jìn)來。
他沒什么可怕的,他沈逸的人,怎么也要追回來。
“喂?誰啊?”接電話的是個男人。
沈逸心頭頓時一緊:“這是宿清的號碼嗎?”
“昂是啊,他去吃飯了,手機(jī)落這了,我就替他接下,你有什么事嘛,重要的話我去找他,不重要的話你等他回來自己說,誒……?這個備注……”
沈逸:“喂?喂?”
那邊聲音突然小了,沈逸以為是自己在隧道里信號不好,過了會兒,那邊卻有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來:
“哈哈哈哈哈這他媽備注狗男人,我笑死了,宿宿也會罵人,人間第一稀罕事……”
沈逸臉僵了一下:“……”
那邊笑完了,咳了聲,嚴(yán)肅道:“剛信號有點(diǎn)不好,你有什么事嗎?”
沈逸冷淡道:"掛了,我待會兒自己和他說。"
“誒?喂喂喂——”
“奇奇怪怪的人?!?
……
宿清的世界和他的世界差不多,應(yīng)該是靠的很近的平行世界,時間線上來說,分裂得應(yīng)該很晚,所以城市格局大同小異。
沈逸在高速上開著,高樓大廈在飛速倒退。
車玻璃上,一晃眼他總能看到宿清的影子。
他之前看了眼app上的時間,從宿宿離開的那一天算起,已經(jīng)過去了五百多天。
快一年半,對他來說只是眼睛一閉一睜的事,對宿宿呢?
這一年半他是怎么過來的?
沈逸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慌。
一路倉促,真正一個人的時候,很多必須思考的問題才浮出水面。
他有點(diǎn)煩躁,卻不愿繼續(xù)往下想。
他討厭『舔』舐反芻情緒,體會悲哀痛苦,與其糾結(jié)這個,不如想想怎么彌補(bǔ),怎么做好。
他只無比確定一點(diǎn),他愛宿宿,他必須讓宿宿回到他身邊。
期間的種種問題,他一個個處理解決就好。
就算宿宿不等他了,不愛他了,或者和別人在一起了,他也要追回來。
追不回來,那也不后悔。他沈逸不是強(qiáng)人所難之人,但如果有機(jī)會,他一定會堅持到底。
那些海市蜃樓般的惶恐在思維清晰的剎那,都消失不見了。
他只想飛奔向他。
……
離得越近,沈逸想起的越多,那些他刻意遺忘的記憶,原來栩栩如生。
……
“那個誰不說話,是不是啞巴啊?”
兩個新人湊到一會兒,對著不遠(yuǎn)處的宿清指指點(diǎn)點(diǎn)。
“不知道,一直沒說過話,不過長得可真絕,我一個男的都——”
沈逸打斷:“嘴巴放干凈點(diǎn)。”
他下意識向他們隱晦看去的方向投去視線,怔了怔。
那的確是個男人,給人的第一印象卻是漂亮。
漂亮纖瘦柔弱,像菟絲子。
沈逸皺了皺眉,這人算不上娘,但的確和男『性』氣概沾不上邊,不是他習(xí)慣相與的類型。
他總是相對討厭長相精致、身體瘦弱的人,因為這大多時候意味著他敏感細(xì)膩,不夠爽快,不好相處,感情用事。
沈逸討厭麻煩。
沈逸當(dāng)時并未多留意,兀自去找線索了,在看到那人遇險的時候,卻鬼使神差地救下了他。
半摟著他出來時,第一感覺是瘦,第二感覺是清爽。
他身上有血腥味壓不住的淡香,可能是有潔癖,特別注意清潔,那股香氣都浸潤到了骨子里。
皮膚也不硬不結(jié)實(shí),很溫軟,說話也溫溫和和的,很清,像他的名字。
沈逸覺得渾身不自在,這和他以往接觸的男人都不太一樣。
他覺得男人就該意氣風(fēng)發(fā),大方明朗,突然意識到,的確有像宿清這樣溫柔細(xì)膩的男人。
這是他完全不了解的群體,他卻沒有什么了解的**,只想遠(yuǎn)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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