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斷口來看,它應(yīng)該是被很鈍的牙齒——比如人的大牙,從死者的身體上活生生撕扯啃咬下來的。而且,這手估計已經(jīng)在水里泡了幾天了,一出水面,前所未有的熏天臭氣撲面而來,那威力堪比在潮濕天氣發(fā)酵過的幾噸垃圾。
系統(tǒng):“宿主,別大口吸。這種被邪祟害死的人的尸體,腐爛之后,衍生的臭氣是正常尸體的十倍。”
簡禾:“我靠,以后這種高能預(yù)警,麻煩早一點說?!?
被熏得頭暈?zāi)X脹,她只能草草看了一眼那斷手,抽起了船桿,任那裹著水藻的斷手沉回水底。隨后,她躬身鉆入了船艙,扶著桌沿干嘔起來。
玄衣隨之進(jìn)來,看到她嘔得面如菜色、雙眼泛紅,心里一陣不舒服。
水波蕩漾,船慢慢駛離了橋洞。
簡禾連灌了兩杯冷茶漱口,那種頭昏腦漲的感覺才消下去不少,忽然,一顆黃澄澄、圓滾滾的蜜餞被一只黑漆漆的小爪遞到了她面前:“給你。”
她訝異地抬眼。玄衣朝她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如果獸形有眉毛,此時一定顰了起來:“看什么,吃啊?!?
簡禾心里一暖,也不客氣了。由于身體還側(cè)著,一手拿著茶杯,她貪圖方便,直接低下了頭,直接把玄衣指尖的蜜餞咬了下來。紅潤的唇在冰冷的鱗片上擦過一瞬間,觸感如云朵般柔軟。
料不到她居然會直接從他手上吃下蜜餞,玄衣顫了一顫,不敢置信地瞪著她,尾巴卻燥熱地蜷曲了起來。
……居然直接從他手上吃了蜜餞。這、這不就相當(dāng)于他在親手喂食她一樣嗎?
簡禾不知道玄衣短短幾秒鐘就腦補(bǔ)了那么多,自顧自地把蜜餞壓在了舌根下,一陣蜜意化開來,那陣反胃感消散了許多。
她吁了口氣,忍不住對玄衣露出一個笑:“很好吃?!?
玄衣“哦”了一聲,沒什么反應(yīng),背后的尾巴卻越蜷越緊了。
系統(tǒng):“叮!玄衣心情+10,害羞+10,人物矛盾+10。綜上,血條值+10,實時總值:20點。咸魚值—10,實時總值:4800點?!?
簡禾:“嗯?”
她腦海里燈泡一亮。
按照這個計算方式,看來,咸魚值和血條值的高低,并不完全取決于劇情是否有進(jìn)展。玄衣的個人狀態(tài)——比如心情的好壞,也一樣可以影響前面那兩個數(shù)值的高低!
系統(tǒng):“……”
之前的兩個半月,血條值有好幾次都差不多跌成負(fù)值,害她提心吊膽的,睡覺也睡不安生?,F(xiàn)在終于發(fā)現(xiàn)了突破口,雖然還不太明白其中的機(jī)制,但起碼知道了,系統(tǒng)指定的規(guī)則并不是毫無漏洞的!
咸魚值比較難搞,但血條值的話,之后稍加摸索,搞不好能人為地控制在一個安全的范圍中,這就不怕任務(wù)失敗了。
系統(tǒng):“……”
簡禾一陣暗爽,神清氣爽地抹了把臉,終于有心情琢磨系統(tǒng)剛才給的提示了。
“秦南”很好理解,就是信城以東的一座城,一條大江先后貫穿兩城而過。假設(shè)上游死了人,尸塊順流而下,漂到信城一點也不奇怪。
至于“吃心怪”——簡禾臉皮抽搐,腹誹:這名字雖然取得既無水平也無品味,但好歹夠直白,看來這次背后的作惡者有食心的癖好。能干出這種事的,十有是魍魎之物。
壞就壞在,這種東西一旦見了血,就會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停不下來,不可能殺一個人就滿足。殺的人越多,它就越是強(qiáng)大,隱匿得越深。
恐怕,秦南那里已經(jīng)有不少人死在了它手里了。
簡禾:“感覺又是一個送人頭的任務(wù)?!?
系統(tǒng):“……”
原以為,還有一個晚上時間去調(diào)查一下,沒想到,她完全低估了劇情跟進(jìn)的速度。
就在觸發(fā)劇情的半小時后,簡禾的小船泊在了酒樓岸邊。
她撩起了船艙簾子,甫一踏上岸,登時被一聲破了音的動情呼喊給嚇得虎軀一震——
“簡大仙!”
“找到簡大仙了!”
定睛一看,岸邊站著黑壓壓的一群人。最前面的是一個花白頭發(fā)的老頭,身后跟著一眾家丁。一看到簡禾,眾人就像見到了活神仙,蜂擁而上,如泣如訴:“簡大仙,終于找到你了,請救救我們家小姐!”
就在這時,她的身后忽然竄起了一只黑不隆冬的小怪物,冷冷地盯著他們,喉嚨里發(fā)出了獸類感覺到威脅、即將要反撲咬斷對手喉嚨時的低啞嘶吼聲。
眾人嚇得一個激靈,紛紛遲疑地慢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