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春草愕然道:“肥羊啊這是?!?
最后一波秋老虎的陽光炙烤著柏油路面,公路前方幾只喪尸漫無目的轉(zhuǎn)悠。周戎猛踩油門,砰砰幾聲把它們撞飛,然后停在了路邊。
一輛貨柜車維持著側(cè)翻的姿勢,車門大開,駕駛室濺滿了黑血。
顏豪瞇起眼睛:“這不是昨晚姓馮的那輛車么?”
“今兒一大早他們來找我,問我能不能借輛車,讓他們發(fā)揮身為alpha的主觀能動性去周邊地區(qū)清掃喪尸?!敝苋殖鹎斯魈萝嚕柟庥吃谒菄虖堌Q起的短發(fā)和墨鏡上,那表情怎么看怎么不懷好意:“我一聽就知道有蹊蹺,這幾個傻逼alpha有那么勤快?”
司南罕見主動表達了他的看法:
“嗯?!?
隨后下車的春草和顏豪表情齊齊扭曲了下。
“……戎哥太不要臉了,”春草小聲說。
顏豪心情復(fù)雜地點頭。
“馮家可是地方豪強,這馮少爺帶著一幫手下和女人出來逃命,能除了現(xiàn)金什么都不帶?”周戎把鋼鐵撬棍往早已扭曲變形的貨柜鎖上一插,雙手抓住,抬腳抵住后車門,冷笑道:“想騙老子的車搬貨,門兒……都……沒有——”
周戎“嘿!”的一聲,手臂脊背肌肉隆起,將貨柜門硬生生撬開!
“說好的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呢?”顏豪揶揄道。
周戎隨手扔了撬棍,空手用力把集裝箱門扳開,在轟然巨響中后退了兩步:
“收繳非法槍械是公安部門的職責。”周戎彬彬有禮道:“我友情替b市公安廳履行職責了,不用謝?!?
集裝箱里密密麻麻堆著米面、餅干、罐頭箱和各類物資,靠箱壁掛著幾把槍,都是六|四式、五六式,三把微沖丟在地上,驚世駭俗的是居然有一挺八|九重機槍。
顏豪維持著張開嘴的姿勢:“……”
“牛……牛逼啊……”春草幾步躍進集裝箱,望著腳下十幾箱子彈,連聲音都哆嗦了:“有這些還怕啥喪尸,直接開槍殺啊,昨晚那幾個人跑什么?”
“因為來不及?!敝苋纸o了她回答:“黑夜里幾百個喪尸一擁而上,心理素質(zhì)不好的直接就崩潰了,混亂中只知道一窩蜂向前跑,這是戰(zhàn)斗素養(yǎng)的問題?!?
顏豪小心翼翼觀察那挺八|九式,半晌帶著朝圣般的表情摸了摸槍管,喃喃道:“從選進118后我就再也沒見過它,原來下面部隊還在用啊。我以為它早進歷史博物館了……”
話音未落周戎給了他一腳:“這逼裝得太差,滾回去重裝!”
十分鐘后艷陽下,幾個人來回搬運槍械子彈,揮汗如雨。
“我說,馮少爺這可以啊,該不會是打劫警察局了吧。我聽他們說b市現(xiàn)在完全淪陷了,這伙人干出什么來都不奇怪……”
周戎打斷了氣喘吁吁的春草:“不,應(yīng)該是私人收藏。你看這挺八|九式和微沖都明顯改裝過,可能是通過黑市渠道私下購買的?!?
春草懵懵懂懂點頭,顏豪一手提一個三十公斤的子彈箱,砰砰兩聲甩上裝甲車,說:“子彈倒各種制式的都有,單純收藏槍支的人不會有那么彈藥量,應(yīng)該是沿途從報廢軍車里搜刮的……話說他們不是想回來搬東西么?到時候軍火沒了,怎么解釋?”
周戎冷冷道:“什么軍火,有軍火嗎?全國十大杰出青年馮文泰先生的逃難車里怎么可能會有軍火?”
周戎把重機槍子彈帶一圈圈纏在自己身上,看上去就像個亞洲版史泰龍,再搖搖晃晃回到裝甲車后,把子彈帶嘩啦啦傾倒在廂板上,猛地吁了口氣,左右活動自己被壓出了無數(shù)深深印痕的脖頸。
“這車里的米面糧食一個子兒都不能動,回頭把馮文泰帶來,讓他們親眼確認我們?nèi)嗣褴婈牭那辶疅o辜。至于馮家那幾個保鏢我留著是有用的,過幾天我們出發(fā)去b軍區(qū)后……”
周戎推了推墨鏡,陽光下側(cè)臉滿是汗水,顯出桀驁硬朗的輪廓:
“臨時避難所就交給他們了,否則三十多個beta,連一周都未必守得住?!?
顏豪問:“你終于愿意帶大伙一道行動了,隊長?”
周戎說:“那還能怎么辦,你們這么依賴我愛戴我?!?
“……”顏豪沉默幾秒,“化肥廠交給馮文泰不行吧,遇到事兒還不得把別人推出去殿后?”
周戎珍惜地抱起那挺八|九式重機槍,猶如懷抱著他八代單傳的親兒子,連語氣都變得格外溫柔:“不怕,只要他們還想抱政府大腿,在我們從軍區(qū)回來前就不敢做得太過分。何況為了自身安全他們都得參與保護化肥廠,到時候我再把物資一分發(fā)……中巴鑰匙交給那姓鄭的醫(yī)生……”
周戎突然抬起頭:“怎么就我倆在干活?!”
司南和春草的咀嚼同時停止,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周戎三下五除二扒開箱堆,只見集裝箱最里層,便宜閨女和編外戰(zhàn)斗人員頭挨頭蹲著,一人手里一個罐頭,吃得正香。
“……”周戎深吸一口氣,突然瞥見罐頭種類,登時怒了:
“你倆差不多一點!都什么時候了,吃什么魚子醬?!”
春草哆哆嗦嗦指著司南:“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說這個值錢,好吃……”
司南拿著勺子解釋:“我不在體制內(nèi),不用聽你指揮?!?
周戎上去不由分說奪走了兩人的罐頭,攆小雞一樣把春草趕去搬東西,又戳著司南的眉心教訓(xùn):“午餐肉罐頭不炒不吃,壓縮餅干沒夾心不吃,一天到晚還打雞棚的主意,改天是不是要去找頭牛來專門給你擠奶喝?這嬌生慣養(yǎng)的毛病誰慣的?”
司南冷冷瞅著他。
“半小時之內(nèi)把貨柜車上的所有物資清點清楚,否則這罐頭就上繳給國家了。”周戎拍拍他的頭,威嚴道:“去!”
半小時后,顏豪砰地把礦泉水箱跺回地面,擦了把汗,說:“二百一十六。”
“五百公斤,”周戎搖搖晃晃地蹲在邊上記錄米袋總重。
不遠處司南坐在裝甲車后艙里,蹺著腳繼續(xù)吃他的罐頭,這次換了一聽糖水草莓,偶爾還喂春草兩個。
周戎精疲力盡,拍拍手起身道:“好了,收工回營!”說罷跳下貨柜箱,回到裝甲車,經(jīng)過司南身邊時惡狠狠把魚子醬罐頭塞回了他手里。
馮文泰在化肥廠前院來回轉(zhuǎn)圈,好不容易等到特種兵們的生化裝甲車回來,立刻站定腳步,盡管竭力平靜,眼底卻仍然掩飾不住一絲絲焦躁。
“喲馮少爺,干啥呢?”周戎從車里探出頭笑道。
馮文泰快步迎上前,滿面笑容,剛要說什么,周戎慢悠悠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