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夠了,姐你多吃點兒?!鳖櫝繐踔蛔屗賷A。
他其實早就餓了,正在長身體的大小伙子,一大早折騰到現(xiàn)在肚子里一點兒食兒都沒有了,他剛才只是舍不得給自己買碗面。
“去拿回本該屬于咱們的東西?!鳖櫹Φ目曜宇D了一頓,隨即堅定地道。
是她的就是她的,誰都拿不走。
那些覬覦她的東西的人,早晚都要還回來,誰都一樣。
顧晨聞言抬頭看了姐姐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就是覺得他姐這次一病,說不出哪里不一樣了。
似乎,變得特別有主見了?
吃過飯顧夕算了算時辰,她們村因為離縣里不算遠(yuǎn),郵遞員一般都是下午兩點多就能到,現(xiàn)在回去正好能趕得上。
“姐,回家你就先休息,地里的活兒我去干。”顧晨用力蹬著車,大中午的有點兒曬,他用衣服給姐姐蒙著頭,怕她病還沒好再中暑了。
顧家地少,一家五口人就只有兩晌多地,顧母周淑芳是個勤快的,農(nóng)忙剛開始就帶著姐弟倆早早拾掇完了自家的地,暑假里剩下時間就帶著倆孩子去給別人家鏟地薅草。
在她們村,那都是成年男子和五大三粗有把子力氣的婦女才去干的活兒。
每天天都沒亮就得坐四輪車下地,戴著頭巾草帽拿著鐮刀,中午飯就是自己帶的饅頭和水,晚上擦黑才能回來,一天下來累得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可是周淑芳也沒辦法,家里仨孩子都要念書,孩子她爸又是個不著調(diào)的,要是不給人干活兒攢點錢,拿啥當(dāng)學(xué)費?
幾個孩子只有顧雪不下地干活兒,因為小時候跟著去撿地的時候暈了一回,從此就說身體不好不能干重活,干脆留在家里做飯,其實就連這口飯都是顧夕回家之后再做的。
“你也別去了,你身子骨還沒長成呢,現(xiàn)在干活兒累狠了,以后老了身體得落病?!?
“那怎么行,一天十二塊錢呢,我兒早貪點兒黑,你那份活兒我也能干下來一半,那就是十八塊。”顧晨根本想不到累,說著說著眼睛里滿是憧憬,要不是還把著車把,他都想拍著心口保證了,“姐你放心,你上大學(xué)的錢我跟咱媽一定給你攢出來。”
顧夕手猛地抓緊了弟弟的衣服,眼睛澀得發(fā)疼。
好半天才慢慢松開,低聲呢喃道“你也放心,這輩子咱們一定都能上學(xué),你和媽也一定會過上好日子,我發(fā)誓?!?
顧晨沒聽清,風(fēng)把他的白襯衫吹得鼓起來,少年清秀的臉龐意氣風(fēng)發(fā)。
到家的時候是下午一點半,顧夕手上有塊舊手表,是高考的時候顧雪給她的,當(dāng)然顧雪很快就纏著顧成給她買了塊新的。
“噓?!鳖櫝客:密嚲鸵崎T進(jìn)屋,顧夕連忙比了個手勢。
顧家院子在村中間,幾十年前的六里村,整個村里就只有村支部和村小學(xué)是磚房,剩下都是麥稈和泥打成土坯蓋的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