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到底沒有受什么責(zé)罰。
因為他本就什么都沒做。
只是,這樣的一番對話,使得扶蘇登上了輔佐寶座的新奇與欣喜盡數(shù)消失了。
并且,他開始對自己的父王心懷怨恨。
這種怨恨持續(xù)了大概三天。
扶蘇的想法是,父王不跟自己道歉的話,自己就要一直怨恨他。
但沒多久父王給了他一份特殊的,獨屬于他的差事,這份怨恨也就消失了。
道歉就是道歉嘛,為什么這么含蓄?
二十一年正月底,秦王政使公子扶蘇代秦王行巴蜀,慰勞民眾,并制定定期定員修繕道路、橋梁之事。
秦國辦事效率極高,只十一月中,十幾日的時間,公子扶蘇便準(zhǔn)備停當(dāng),帶領(lǐng)了一支隊伍,趕赴巴蜀。
扶蘇本人的想法沒誰知道。
這件事情里,最不滿意的人是王后。
扶蘇是她的第一個兒子。
對這個兒子,她幾乎傾注了自己全部的愛。
也因此,后面的一雙兒女,雖然也都是她親生,卻不免有些倦怠,也沒有那么上心了。
這一次公子扶蘇出行,是扶蘇自出生以來,距離她最遠的出行了。
而且還是巴蜀那種窮鄉(xiāng)僻壤。
王后因此生了很大的意見,旁敲側(cè)擊地給了秦王政許多的表示。
但秦王政的意思,是沒得違抗的。
于是她也只能哭一哭,鬧一鬧。
找人傾訴一下。
她找的是華陽太后。
華陽太后不僅沒有安慰她,反而指著鼻子罵她多事,誤事。
她吃了一頓罵,更生氣了,于是找了秦王政的心腹,派人獵了六十多頭白狐,打算自己動手,織造最好的狐裘,寄送給公子扶蘇。
秦王政知曉此事,沒有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而是打起了王后的主意。
他與夏太后、華陽太后商議過之后,使華陽太后、夏太后、趙太后并王后四位秦國最尊貴的女性一同織布。
布匹染就玄色,裁剪成矩形。
各地遴選出的,獲取到了進入天下陵資格的女性勞動模范于是在二十一年的春天收到了一份任務(wù)。
為秦國繡旗。
旗幟,在這個時代里是標(biāo)識,是臉面。
過去秦國的旗幟,是少府專司的。
更是宗室與全國最好的匠人一同織造的。
不過如今宗室有想法的已經(jīng)在礦場里切身實踐他們的想法,沒想法的,除了富裕一些,幾乎等同庶人。
這件事情,也就空出來了。
咸陽城里的貴族們爭爭搶搶,到底不敢太過火,不過火,也就沒辦法真的把別人踢出局。
于是這么一件事情,硬是拖了幾年都沒有確定下來歸屬。
秦王政這一遭親自做出了安排,眾人暗戳戳的免不了要罵幾聲。
但總歸,沒有人會在公開場合有什么意見。
秦國如今有資格公開對秦王陛下有意見的人只有尋常庶人和底下的小官小吏。
這件事情下放出去時候,朝堂里雖然不敢有什么明明白白的異議,卻也有些小建議重臣們覺得底下卑賤的庶人沒有能力做好這件事情。
這也很合理。
因為向來旗幟的繡工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一個國家的旗幟,單只是旗面上功夫,就要有特定的紋樣、字體以及繡工。
三者組合,極其繁復(fù)華貴,簡單的一面旗,可能就要數(shù)十人去做。
一般庶人,哪有這個能力和精力?
況且是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