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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85565方形草坪修剪得齊齊整整,空闊寬廣的草坪盡頭豎起鐵絲網(wǎng),將鬧市與桃花源隔斷,兩位男士西裝革履,手持球桿,立在青綠色土壤上打高爾夫。
球場外,林初戈同一位中年女人坐在大紅遮陽傘下,等待兩位愛球不愛美人的男士結(jié)束球賽。已是秋季,日光并不大,但上了年紀(jì)的女人最忌諱陽光,視紫外線為硫酸,稍有不防,嬌嫩的臉就被腐蝕出黑斑。
林初戈百無聊賴,啜飲一口橙汁,遠(yuǎn)遠(yuǎn)地望向莫行堯,男人舉手投足利落瀟灑,距離他半米遠(yuǎn)的中年男人之前在溫泉外見過,便是章總。與那日的打扮有著天壤之別,著一件粉色襯衫,油頭粉面,流里流氣。
莫行堯是什么樣的男人,相貌風(fēng)度教養(yǎng)家世都一等一,堪稱完美,他也沒有巴結(jié)這老男人的必要,為何要自貶身價大老遠(yuǎn)地來陪這位章總打高爾夫。
“你可有二十二歲”對坐的中年女人突然問。
“我二十七?!彼α诵?。
“保養(yǎng)得不錯?!?
“您也是?!?
客套,奉承,睜眼說瞎話,該是名媛生存的三守則。
女人上上下下地端詳她,暗自忖度她的身份,瞅見她無名指上空無一物,耳垂、脖頸和手腕也并無首飾,嘴角的笑痕煞是耐人尋味。
“你跟了他多久”
多久她也不知道多久。如果女人在一個男人身上獲得的金錢與新鮮度和感情成正比,那么她從沒跟過他。即使是當(dāng)初戀愛時,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許她用他的錢。
林初戈骨碌碌地轉(zhuǎn)動眼珠,說:“一天?!?
女人呷了口咖啡,擺出過來人的嘴臉,語重心長道:“你不年輕了,要懂得利弊,不要投入感情,趁他對你感興趣,多存點(diǎn)私房錢?!?
類似的經(jīng)驗(yàn)之談,她聽過不下百遍,好像有些女人的情場經(jīng)驗(yàn)可以寫成一本圣經(jīng)。男人都壞,男人都花心,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只有錢最好總之三句不離男人,也離不開男人,生來就為男人而活的女人。
可惜,她壓根就不是暗娼。
林初戈斜睨女人的右手,并無鉆戒,唯有手腕戴著綠翳翳的翡翠鐲子。
“我有幸見過章總一次,不過您不在場,陪在他身邊的是另一位小姐?!彼幸馓自挘f得模棱兩可。
女人不以為意:“是那個姓徐的女人吧,男人都會偷腥,哪里計(jì)較得過來,要比就比誰待在他身邊的時間長咯,他那短命妻都比不過我?!?
連填房都不算,心胸卻開闊得像持家有道出身名門的大太太,佩服佩服,她自愧不如。
林初戈輕柔地開腔:“您待在章總身邊多久了”
“我二十歲跟他,現(xiàn)在四十三。”女人面露得意之色。
她惡劣地問:“為什么沒有嫁給他”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得意登時變?yōu)轭j然。
“那為什么不離開他”無名無分無孩子,沒有轉(zhuǎn)正,也沒有嫁給其他闊佬,耗時費(fèi)力的賠本生意,這類女人未必會做。
女人忽然凄愴地笑,容顏雖老,風(fēng)韻猶存:“因?yàn)槲覑鬯!?
又是愛,林初戈不由冷笑,一個兩個都低到塵埃不求回報愛得這般偉大。她活了二十七年,一直遵循萬物等價交換的原則,即便是感情也一樣。她無法容忍自己的愛人背著自己吃野食,也做不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那章總?cè)魧ρ矍暗呐擞幸环智橐?,絕不會讓她不明不白地跟著自己二十來年。否則妻子已逝,沒有道德牽絆,為何不肯給她一個名分。
女人眼角有著涂脂抹粉也無法掩蓋的魚尾紋,歲數(shù)一年大過一年,卻沒正經(jīng)工作,沒有正經(jīng)人家太太的身份,到死都洗刷不了皮肉營生的罪名。
那自己呢,她哀戚地想,有什么資格嘲笑別人,她的未來不見得比這女人要好。
感情就像疾病,無法控制,她學(xué)不會放棄他,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愛上別人。
兩個女人都心事重重,默然對坐。
兩位男士打完球,時間已近十二點(diǎn),四人一同去球場外的西餐廳吃飯。
席間他們談起地產(chǎn)的話題,以他的人脈和能力,對地產(chǎn)有興趣,完全可以在岱城發(fā)展,何必舍近求遠(yuǎn)。林初戈邊想邊切牛排,猩紅的肉塊上滲著幾縷血絲,手起刀落,殷紅的血液汩汩地冒出,濺滿白瓷描金餐盤,她默默放下刀叉。
中年女人不時替章總倒酒,碧瑩瑩的翡翠在空中飛舞,腕白鐲綠,自成美景。
見她凝望女人的手鐲,莫行堯低聲問:“喜歡”
她垂眸,小聲說:“不喜歡,出來匆忙,項(xiàng)鏈?zhǔn)骤C都沒戴,給莫總丟臉?!?
“林總監(jiān)國色天香,怎么會給我丟臉。”他同她耳語,薄唇險險吻到她耳垂,聲音低沉挾著一絲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