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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85565灰白大理石砌成的墓碑前零零散散堆著幾捧白菊花,風吹雨打,碑上的黑白相片已泛黃,相中的女人面頰消瘦,顴骨高凸,被病痛折磨得窺不出往昔一笑傾城的風情。
風聲颯颯,卷起似雪的花瓣,在灰蒙蒙的空中飄飄拂拂,最終落在林初戈的衣襟上。
方苓哆嗦地裹緊大衣,說:“回去吧?!?
林初戈望了望天色,回頭便見一雙眼睛睜睜地看著她,與她相像得讓她以為自己在照鏡子。那雙勾魂奪魄的眼卻永遠固定在照片中,不再眼波流轉。
已然十年,還有幾個人記得她林雅季,漂亮又如何,敵不過“死”一字。
昔日的裙下之臣結婚的結婚,老去的老去,山盟海誓如晨霧般消散,人人的生活都在繼續(xù),浩蕩人生里似從未留下一筆名為“林雅季”的墨痕。
值得嗎,林初戈想問母親,回應她的只有涼颼颼的風,刮得臉頰生疼。
“下次再來看您。”她說。
墓地建在郊區(qū),緊挨著一座山,車開不進來,兩人與來時一樣步行下山。公墓外有寸土寸金的住宅區(qū),有富麗堂皇的酒店,有逼仄狹窄的小巷。
愛車停在巷口,方苓踱入巷子,搓著兩手道:“想想就憋屈,阿姨只要勾勾手指,一大把男人為她做牛做馬?!?
方苓的母親是林雅季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諸多往事就是由她透露的,每每講起林雅季的“墮落史”,她便會連連嘆道“不值得”。
方苓往掌心哈口氣,繼續(xù)道:“聽我媽說,阿姨年輕時,追求她的人多如牛毛,有位富豪在游艇會上當眾表示愿意分給她一半的身家,只要她點頭?!?
不立字據(jù)簽合同誰相信他愿意分,僅憑一張謊話連篇的嘴么??疹^支票就能騙倒一群女人,是該說金錢的魅力無窮,還是該嘆女人太容易輕信男人。
人人都懂權衡利弊,林雅季再愛她生父,也不會跟錢過不去。若真有為討美人歡心而將半壁江山拱手相讓的傻男人,她母親晚年就不會淪落為廉價妓女。
在她的印象里,林雅季總是披頭散發(fā)衣衫不整,大喊大叫撒酒瘋,或者用不堪入耳的言辭譏諷自己。有時是為了那個男人,有時為了她的姘頭,總之是因為男人。
她從未在母親口中聽到她父親的名字,像被禁止提起般,方苓的母親來規(guī)勸林雅季時,她躲在門后偷聽,也只聽見無數(shù)的“他”,他他他,誰知是哪一晚的哪個他。
她勾唇笑,她的生父也許正躺在炕上抓緊時間與不知名的寡婦偷情,夢都不會夢到這個可憐又可恨的女人。
林初戈笑著問方苓:“如果你愛的男人不愛你,你會怎么做”
方苓不假思索:“強取豪奪打暈他,把他帶回家”
“喲,老女人?!币徽Z未畢,就被一道清脆的女聲打斷。
二人同時回頭,先入目的是那一頭玉米須般的黃發(fā),只不過這一次跟在她身后的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高中生,而是六個虎背熊腰的壯漢。大姐大派頭十足。
林初戈波瀾不驚地說:“我惹的禍?!?
方苓隱約有些興奮,天知道她夜夜都做著女俠夢,千秋萬載一統(tǒng)江湖,再娶一個細皮嫩肉的小俠士回家生幾個娃。
她嚴肅道:“七對二,打不過看在我們認識二十多年的份上,我要是被打傻了記得買k家的脆皮雞去醫(yī)院看我?!?
林初戈忍笑答應了她。
黃發(fā)女生沒空聽她們姐妹情深訴衷腸,對身旁的高個男使個眼色,六個男人獰笑幾聲,圍了上來,光線被一點點遮掩,男人們的身影將她們密密實實籠罩,淫猥的目光流連于胸脯間。
女生一口脆脆亮亮的金嗓子,煩惱道:“是先扒衣服拍照再揍呢,還是先揍一頓再脫衣服兩位師姐選一選吧?!?
一位黑皮勇士的手已搭上林初戈的肩頭,手掌肥厚,指縫間盡是泥垢。她不慌不忙,淡定得叫人惱怒。
幽靜凄冷的巷子里響起兩雙皮鞋敲地的聲響,一快一慢,由遠至近,伴隨著清淡的煙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