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開不進狹街窄巷,熄火開門,莫行堯下了車,繞到另一邊死死按住將開未開的車門,林初戈坐在車內(nèi)推不開門,蹙著眉降下車窗,疑惑地問:“你”
僅說一字,余下的言語被他的舌尖勾去,慢慢咀嚼細細吞食。
他單手撐著車窗,頭探進車內(nèi)側(cè)著下頜吻她,呼吸紊亂,唇與舌糾纏,她睫毛顫動,心跳如擂,想后退他預料到一般反手扣住她的后腦勺,微涼而挺的鼻尖來回摩擦著她鼻尖。
她臉漲得發(fā)熱,迷糊混沌中殘存的一絲理智提醒她,盡管身處僻靜小巷,但若是有好事者偷拍他們恐怕會名滿全城。她抬起手欲推他,又擔心一失手令他腦袋磕上車窗,手臂猶豫不決懸在空中幾秒,還是垂下。
他們中間隔著厚實冰冷的車窗,卻親密無間,這樣交頸的姿勢甜蜜也難受,他恍若未覺,許久之后才松開她,意猶未盡般于她唇間輕咬了一下。
她平復氣息下了車,撐開傘與他肩并肩同行。
風微雨細,霧蒙蒙,鋪在地面的灰白石磚碎碎裂裂,是歲月流逝的痕跡,雨水順著磚縫匯成一條小溪彎曲蛇形。
他頭發(fā)略濕,臉上沾了幾滴雨水,宛若清水洗濯過的上等白玉,光潔無暇,鑲嵌著兩顆黑碧璽似的眼,灼灼地看著她。
林初戈笑著調(diào)侃:“幸好你個子高有腹肌,否則就真成了方苓說的弱不禁風的白斬雞?!?
莫行堯遲疑一會,嘀咕道:“我常年待在家里、公司和健身房,出行有車,曬不到太陽”
她完全不希望他曬得像炭一樣,連忙打住,轉(zhuǎn)口道:“為什么你想來這里”
他答道:“這一帶具有紀念意義?!?
她一愣,的確,高中最后的一段日子多是消磨在這細長昏暗的巷子里,來校時會下去,“明明沒有結(jié)婚卻像偷情似的,提心吊膽害怕像電視劇演的那樣下一刻就有人踢門抓奸?!?
他啼笑皆非,從未想過兩人的第一次之于她是那樣糟糕。
他始終不作聲,面無波瀾毫無反應,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失落而氣惱地問:“你忘了”
他搖了搖頭:“怎么會?!?
十年前,也是暗沉沉的雨天,處處都氤氳著一股腥氣,低矮破舊的樓房,布滿裂縫的灰墻,濕冷徹骨的木床,昏黃搖晃的燈光,緊張、無措、激動交織著陌生的欲念如同漫過頭:“我記得這家店要先付賬?!?
他面露慚色,邊掏出錢包邊說:“我忘了?!?
客人掏出錢,店主這才不情不愿地立起來,一手拿著碗一手拿起手邊的大湯匙從角落桌上的小鍋里舀了兩碗酒釀。
二人挑了一張小桌坐下,酒釀端上桌,微醺的燈光下酸甜的香氣浮浮蕩蕩,小小一個圓子入口即化,糯軟香甜,釀成一股暖流滑入心肺。
她端起碗從碗沿上偷偷打量他,他垂著眼簾捏著瓷匙,修長手指與白瓷羹匙渾然一體,骨節(jié)嶙嶙分明,舀起一匙浮著圓子的酒釀送到嘴邊咽下,整個過程未發(fā)出一丁點聲響,風致翩翩,儀容清雅。
林初戈正想戲弄他,一道渾厚的聲音忽然響起,口吻頗有些不滿:“一個男人長得斯文,吃相也這么斯文”
莫行堯動作一頓,林初戈森然地橫那老男人一眼,轉(zhuǎn)過頭盈盈一笑道:“我就喜歡斯文的男人?!?
他笑了笑,她一句贊美便可抵消旁人萬句詆毀。
店主孩子氣地嘁了一聲,拿起塑料牙簽盒抖了抖,抖出一根牙簽叼在嘴里,全神貫注地觀賞雨巷春景。
天邊現(xiàn)出一抹金色的陽光,攢聚的烏云緩緩消散,久雨初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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