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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狗最終被顧子初養(yǎng)熟了,看到他的時候就會搖首擺尾,匍匐下身子,乖巧的看不出之前兇惡的樣子。
只有下垂的棕色狗眼里偶爾會閃現(xiàn)過兇戾和貪婪。
溫念很喜歡這只狗,雖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它想咬她,但是之后它見到溫念甚至比見到顧子初還要乖順。
溫念給它取名叫二郎神
“嗷嗚……”看到溫念端著小碗出來,二郎神就跛著一只腿跑到她身邊蹭著她的腳。七八
溫念粉靨嬌笑。如明珠生暈,伸手摸著二郎神的毛:“二郎神乖,馬上就有吃的了?!?
顧子初慢慢的跟著走了出來,二郎神看到顧子初便收斂了自己的動作,眼神卻更加溫順,像是見到了比自己更強大的生物,自然而然的臣服。
“姐姐……”
溫念扭頭看顧子初,放在二郎神腦袋上的手就被顧子初給牽住了,男孩乖巧可愛的道:“要牽手手。”
二郎神將腦袋垂的更低,不敢抬頭看。
溫念也反手握住顧子初的手,等到二郎神吃完飯,顧子初便要帶著它去跑步。
溫念眼巴巴的看著顧子初:“弟弟,你作業(yè)都寫完了嗎?”
她和顧子初都是同時下課回來寫作業(yè)的,每次吃飯前顧子初就已經(jīng)將作業(yè)寫完了,而她要寫到晚上八/九點。
“嗯……一年級作業(yè)少。”
“等你到二年級之后就知道我們作業(yè)有多少了?!睖啬钜桓边^來人的樣子,實際上她忘記自己在一年級的時候也會寫到晚上。
顧子初的小臉有些蒼白,顯得有些擔(dān)心。
溫念安慰道:“沒關(guān)系,到時候我可以教你,別害怕。”
“姐姐……姐姐真好?!?
“念念,你要寫作業(yè)了?!睖貍鲊哌^來打斷自己女兒傻乎乎的話。
“哦?!币宦爩懽鳂I(yè),溫念就垂下腦袋,有些沒精神,一邊往回走一邊對顧子初道,“弟弟,你快點回來哦?!?
溫傳國對著溫念擺了擺手:“很快就回來了,你快回去寫作業(yè)。”
“走,叔叔帶你跑步去?!?
溫傳國知道顧子初對于實在是太奇怪了,他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出去跑步。
傍晚的臨江城,每家每戶都端著小椅子坐在門口納涼,他們搖著蒲扇驅(qū)趕著燥熱。
看到溫傳國和顧子初跑步,不少人都拿蒲扇遮住眼睛:“這溫家真是造孽,把一個妖怪收養(yǎng)在家?!?
“是啊,我看到那雙眼睛晚上回去都做噩夢。”
“駭人啊……”
溫傳國聽到周圍的竊竊私語,壯碩的身材讓那些人不敢再指指點點,但是背后里的話還是不停歇,他雙眼冒火的扭頭去看那些人,恨不得上去將那些人的嘴給撕爛。
溫傳國看著正在低頭跑步的顧子初,他不過才七歲,即使最近長肉了一點也依舊那么瘦弱,卻要承受那么多的惡意。
兩人一狗繞著江河跑了一遍,溫傳國便累的受不了了:“子初,叔叔休息休息。”
“好,那我先跑。”顧子初渾身都是汗水,眼睫被打的潮濕,似乎早就力竭了,卻還在堅持。
身后跟著的跛腳狗也一顛一顛的跟上。
溫傳國看著男孩單薄的背影,心里有些佩服他的心性。
顧子初喘著粗氣,嘴里面彌漫著鐵銹味,他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速度,氣息平穩(wěn)下來。
二郎神卻跑不動了,它就算再兇,也只是一條半成年的狗,瘸了一條腿之后更是影響它的速度。
它咬著顧子初的褲腳拖拽了兩下,哼哧哼哧的吐著舌頭。
顧子初停下來了,蹲在地上看著二郎神,碧色的眸子透過它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嘴角帶著一抹微笑:“不能累哦,停下來……停下來的話,就會死哦?!?
明明溫柔的話,卻帶著一絲冷意。
他看著二郎神茫然的狗眼,上揚的嘴角下落,眼神像是看一團死物。
二郎神憑著獸性的本能,嗚咽一聲,重新跟上顧子初的步伐。
“綠眼睛,跛腳狗,狗是二郎神,人是哮天犬。哈哈哈。”幾個男生站在路邊指著顧子初和二郎神哈哈大笑。
對于未知事物的恐懼在得知未知事物對他們沒有傷害之后,轉(zhuǎn)變成惱怒羞憤。
或者是純屬于人性的惡。
顧子初斂著眉,從他們身邊跑過去,他們卻撿起石頭往男孩和小狗身子砸。
“快滾出臨江城,滾出我們學(xué)校?!?
二郎神被砸到了,它能出生活到現(xiàn)在就是對人類情緒靈敏的洞察力,那些人毫不掩飾的惡意惹惱了它,它站在路邊對著他們惡狠狠的吼叫。
幾個男生被嚇到了,怕二郎神上去咬他們,但是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終究是沒將二郎神的小身材放在眼里,繼續(xù)扔石頭:“還想咬我們?哪天就把你做成狗肉火鍋?!?
一塊石子砸到了顧子初的眉眼處,男孩蒼白的肌膚上流下一絲血跡,順著眼角慢慢的流淌,他終于抬起眼看向那幾個男孩。
猩紅的血跡、蒼白的皮膚、綠色的眼睛,在此刻讓人無端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溫?zé)岬难獛еp微的癢意流到嘴角,他伸出舌頭輕輕的舔了一下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像是剛剛吸完人血的妖怪。
“你們……剛剛是在罵我嗎?”
他聲音稚嫩輕慢,似乎只要他們回答是,他就會上來吸干他們的血。
溫傳國休息了一會,就看到一群小孩哭爹喊娘的從前面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叫喚著有妖怪,嘖嘖,光是看著就讓人腦殼疼,真是一群熊孩子。
一點也沒有他家念念和子初乖。
顧子初回來的時候,溫念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為什么每次弟弟出去都會受傷。
陳平麗將顧子初的眉骨處貼上創(chuàng)可貼,責(zé)備溫傳國:“你不是跟子初一起出去的嗎?怎么沒把子初照顧好?!?
溫傳國撓了撓頭發(fā),“這……”
顧子初拉住溫念的手,焦急的道:“我……是我自己摔倒的,姐姐,姐姐別哭?!?
溫念皮膚又薄又嫩,一哭眼角的紅就彌漫到臉頰上、鼻尖上,像是朱砂落入雪地里,她眼睛噙著淚珠:“你要是摔倒,身上肯定會有灰,可是你身上干干凈凈的,什么都沒有,你騙人。”
溫傳國和陳平麗對視一眼,他們都沒想到的事情,念念竟然想到了。
顧子初垂著眼,似是入了神,呢喃間帶著一絲著迷:“姐姐……姐姐好聰明?!?
溫傳國想到之前那群哭著跑了的熊孩子,頓時捶胸頓足:“子初,是不是那群熊孩子干的,別怕,叔叔去幫你報仇。”
他根本就沒想到為什么那群孩子會哭。
陳平麗拉住沖動的溫傳國:“你怎么去報仇?難道你去打那群孩子???這次是你的錯,你負責(zé)解決?!?
溫念很少哭,溫傳國根本不知道怎么哄自己女兒。
倒是顧子初開口道:“姐姐……我疼,要吹吹。”
溫念啜泣兩下,止住了哭聲,小心翼翼的靠近顧子初的腦袋吹著上面的傷痕。
燈光下,兩個小孩互相貼近,一個哄對方別哭,一個為他吹散疼痛。
陳平麗心中一動,越發(fā)想給溫念生一個親生弟弟。
經(jīng)過這件事,每次顧子初跑步的時候溫傳國都會跟在身邊,溫傳國不在家的時候,顧子初便在家鍛煉。
少年像是扎根的大樹不斷汲取著營養(yǎng),只等春風(fēng)到來。
早上溫念和顧子初分別到班之后,溫念看到崔玉趴在桌子上哭。
“你怎么了?”
劉若若替崔玉回答:“她昨晚作業(yè)本寫完沒帶回去,今天早上發(fā)現(xiàn)不見了,好像被昨晚打掃衛(wèi)生的人給掃到垃圾桶去了?!?
崔玉成績一向很好,要是這次作業(yè)沒交,肯定會被老師罵,難怪崔玉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崔玉,你去找了嗎?說不定還在垃圾桶里面呢?!?
溫念安慰崔玉。
崔玉抬起頭,哽咽道:“我已經(jīng)去找過了,他們昨天晚上就把垃圾桶里的垃圾給倒了,什么都沒有了?!?
溫念想了想:“那他們倒的地方,去找了嗎?”
“沒有?!?
“說不定還在那里,我陪你去找吧?!?
“他們說把垃圾倒在樓下的大垃圾桶里了?!贝抻衲四ㄑ蹨I,“真的能找到嗎?”
“能找到就找,找不到也沒事,跟老師說一聲,老師會相信你的。”溫念牽著崔玉的手,“別哭了。”
劉若若看崔玉和溫念兩個人:“我也去?!?
三個小姑娘到樓下的大垃圾桶看了看,大垃圾桶已經(jīng)空空如也了。
保安看到三個女孩趴在垃圾桶上面,喝道:“你們兩個在干什么呢?”
三個人都嚇的一抖,最后還是溫念顫巍巍的問:“保安叔叔,我同學(xué)的作業(yè)昨晚被掃教室的同學(xué)倒在垃圾桶里了,我們想知道這里面的垃圾倒在什么地方了。”
保安指了指南邊:“這棟教學(xué)樓的垃圾都在南邊的焚燒場,要去找就去那邊找?!?
“好,謝謝保安叔叔?!?
本來劉若若只是不想讓崔玉和溫念成為好朋友,她要讓溫念知道只有自己才是她的好朋友。
結(jié)果現(xiàn)在要去那邊的焚燒場頓時有些不樂意:“那邊很臭的,去也肯定找不到,說不定已經(jīng)燒了呢?!?
聽到劉若若的話,崔玉又哭了,她自己也覺得找到的可能性很小。
偏偏溫念性格固執(zhí),勸說道:“我們都到這里了,去看看也沒事,說不定你的作業(yè)本就在最上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