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洲坐下來,問小元寶道:“你打那武照臨,是因為他說了我的閑言碎語?”
“嗯?!?
“你這脾氣,還挺大?!?
接著在林芳洲的詢問下,小元寶把事情前前后后都交代了。原來他今日打人,都是提前謀算好的:先收集武照臨說過的壞話作為證據(jù),順便找到他的弱點(diǎn);然后每天準(zhǔn)備豬血,放在懷里靜候時機(jī);等到武照臨落了單的時刻,幾人一擁而上,潑血打架。
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進(jìn)行,可惜他們沒打多久,就被人發(fā)現(xiàn),給拉開了。
林芳洲完全可以想象到當(dāng)時那個場面該有多可怕:到處是血,還有一個人暈死在地上……目擊過現(xiàn)場的人,一定都以為鬧出人命了。
她禁不住打個寒戰(zhàn),道,“你膽子太大了。那武照臨現(xiàn)在也不知怎樣了,若受傷不重,應(yīng)該能和解?!?
“不會太嚴(yán)重,我們力氣小,也沒下重手?!?
這臭小子,太沉得住氣了。林芳洲搖搖頭,又問,“你早就聽他胡說八道了,忍了這么久才動手,只是為了搜集他說的其他壞話?”
小元寶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神在在的:“師出有名?!?
林芳洲覺得很稀奇,“你這小孩,怎么鬼點(diǎn)子這樣多,還師出有名?你這都是從哪兒學(xué)來的?”
“書上學(xué)來的。你看歷史上那些諸侯想要叛上作亂,起兵時,尚要扯面大旗‘清君側(cè)’。我若因他說你壞話而打他,那是私仇,若因他毀謗師長而打他,那是公憤?!?
林芳洲翻了個白眼,道,“你以為旁人真的會相信你這借口?”
“信不信不重要?!?
“那你為什么又把我和太爺?shù)闹{言透露出去?這樣一來,你所謂的‘師出有名’豈不是不攻自破了?”
“我所謂師出有名,只是針對書院那邊,在縣令這里,還是讓他知道真實原因較好?!?
林芳洲不傻,她知道為什么要讓縣太爺知道真實原因,并且她知道縣太爺必定不肯聲張這種丑話。她拄著下巴,仔細(xì)端詳小元寶,看了一會兒,說,“我感覺,你要成精了。你真的只有十歲嗎?”
小元寶突然嘆了口氣,輕聲說道,“我若不聰明一些,根本活不到現(xiàn)在?!?
林芳洲有些傷感。她敲了敲桌子,“最后一個問題?!?
“嗯?”
“豬血是會凝固的,我親眼見過。你是怎樣做到讓瓶子里的血不凝固,隨時可以潑出來?”
“豬血是陳小三給我的。他說在豬血里放鹽,一邊放鹽一邊攪拌,等到豬血涼了,就不會凝固了?!?
“原來是這樣?,F(xiàn)在的小孩都這么奸詐嗎?”
……
縣令聽說書院鬧事,有學(xué)子受傷,很是關(guān)切,當(dāng)天就派一個大夫前去慰問探視傷者武照臨,次日又派另一個大夫再次探視,把武照臨一家感激得直念佛。
第三日,那武照臨的家人和林芳洲一起跪在縣令面前,進(jìn)行調(diào)解。武家人要求林芳洲賠償醫(yī)藥費(fèi)五百兩銀子,縣令問林芳洲:“林芳洲,你可愿賠償他們五百兩銀子做醫(yī)藥費(fèi)?”
林芳洲苦著臉道:“太爺,小人實在拿不出這么多錢。”
“嗯,”縣令點(diǎn)點(diǎn)頭,問武家人道,“令郎病在哪里,需要這多錢診治?”
“我兒現(xiàn)躺在床上下不來,渾身都疼,補(bǔ)品流水似的吃,早花去許多銀兩,往后還不知要花多少錢,要他五百兩,還不見得夠呢!?!?
“是嗎?”縣令冷笑,“本官連派了兩名大夫前去探視,兩人回答如出一轍,武照臨只是受了些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更沒有內(nèi)傷,又如何會臥床不起?”說著,重重一拍桌子,把地上跪的人嚇得重重一抖,那縣令聲色俱厲地說道,“分明是你坐地起價,借機(jī)敲詐,你還敢在本官面前做鬼?如此刁民,不打不行!來人,給我拉出去打板子!”
左右吆喝一聲,這就要將他拉出去,那人見情勢急轉(zhuǎn)直下,登時慌了神,連忙說道,“不敢了不敢了,小人不敢,求太爺放條生路……”
縣令一抬手,左右退下。他緩聲問道,“吃補(bǔ)品花了多少錢?”
“五、五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