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軍夫人暗示到了這個份上,她自然不會再帶顧輕舟去的。
于是,她打算帶著顧緗,以“少帥未婚妻”娘人家的身份,去看望司老夫人。
司老夫人年老昏聵,萬一真喜歡顧緗,拉著顧緗的手說孫兒媳婦,先認(rèn)下了顧緗,司夫人再里應(yīng)外合,司督軍為了孝道,也要放棄顧輕舟的。
多好的如意算盤,卻被三姨太偷聽到了電話,還公然當(dāng)著全家人的面說了出來。
秦箏箏怒極,她之前能容得下三姨太,是為了防止二姨獨(dú)寵,讓她們倆相互制衡和爭斗,秦箏箏坐收漁人之利。
如今看來,這個三姨太是留不得了。等她先處理完顧輕舟,就要取了三姨太的命!
“我打算吃完飯?jiān)俑p舟說,沒想到三姨太這么心急?!鼻毓~箏收斂心緒,笑容溫婉慈祥,對顧圭璋道,“昨晚督軍夫人的確來了電話,讓今天上午送輕舟去看望司家的老太太?!?
言語之中,點(diǎn)明三姨太邀功,甚至誣陷太太。
二姨太不喜歡太太,更不喜歡比她年輕的三姨太,當(dāng)即落井下石:“蘇蘇最擅長聽墻根了,太太跟督軍夫人打電話,她都知曉。”
三姨太腹背受敵,一時間臉色微白,手里的填白瓷小碗捏得有點(diǎn)緊。
顧輕舟知曉三姨太在刻意幫她——當(dāng)然也是為了利益,希望將來得到顧輕舟的提攜,有個終身的依靠。
在此前,顧輕舟需要盟友。
“原來是要去督軍府啊,我說太太和大小姐怎么都換了如此好看的衣裳。”顧輕舟聲音溫軟道。
她眼眸幽靜,墨色眸子映襯在蔚藍(lán)的眼波中,像月夜下的古潭,靜謐、深不見底,卻偶然閃過幾縷粼粼波光。
這柔色眸子里,閃過幾分鋒芒時,顧圭璋就懂了。
秦箏箏和顧緗打扮妥當(dāng),而顧輕舟是沒打算出門的,她們根本不打算帶顧輕舟去。
顧圭璋瞥了眼秦箏箏,眼神冷銳,什么都明白了。他重重放下碗筷,道:“以后督軍府的電話,你就不要替輕舟接了。若是輕舟不在家,讓三姨太接就是了?!?
三姨太和顧輕舟扳回一局,秦箏箏臉色難看,二姨太更是尷尬。
飯桌是女人的戰(zhàn)場,沒有硝煙,卻斗得血淋淋的。
“老爺,我怎能接呢?”三姨太嫵媚一挑眉,“輕舟小姐還小,需得太太幫襯著她出門,我只是小妾,我陪輕舟小姐去督軍府,咱們顧家就太不知規(guī)矩了?!?
顧圭璋聽了這話,很滿意點(diǎn)點(diǎn)頭。
看看,這才是識大體!
秦箏箏到底出身低微,平日里還好,一旦有事就泄了老底,上不得臺面,顧圭璋很惱火。
“還是你知道規(guī)矩!”顧圭璋道,他把規(guī)矩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秦箏箏頓時面紅耳赤。
早膳之后,顧圭璋去了衙門,秦箏箏氣得冷嘲熱諷,罵了三姨太幾句,然后對顧輕舟道:“回房換衣裳啊,我們要走了?!?
顧輕舟還需要司家未婚妻的身份給自己撐腰,也不說什么,回房換了套緋紅色杏林春燕的短襖,月白色挑線裙子,外面套著銀紅色大風(fēng)氅,下了樓梯。
仍是老式的裝扮,穿在她身上,卻格外雅致。
想起自己還沒有給顧輕舟做洋裝和旗袍,秦箏箏也不說什么,免得老爺想起來又出一筆錢給顧輕舟添衣。
“好老土!”顧緗在心里冷笑,“顧輕舟是白癡嗎,去這么重大的場合,穿得這樣俗氣,還嫌不夠丟督軍府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