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就是要找長寧郡主問個清楚。”
薛恬如觀察著慕容珩的表情,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沒有辦法怒火是要沖著沈妤去的,從一開始的憤怒,漸漸變得困惑。
卻聽慕容珩譏笑:“一個地痞無賴,竟敢冒充本王。無論你背后的人是誰,這步棋她都走錯了。”
眾人以為自己聽錯了,慕容珩說的分明是“本王”……
薛恬如更是徹底愣住了,看著沈妤臉上閑適的笑容,仿佛舌頭打了結(jié)。
“表哥,你這是什么意思?”
慕容珩瞥了平王襄王一眼:“二位看戲也看夠了,不打算說點什么嗎?”
平王給襄王使了個眼色,襄王忍住笑,輕咳一聲:“清和,太子就是大景的楚王,這個無賴是冒充的。”
“怎么可能?!”薛恬如失聲道,“我可是親自……”
她趕緊閉上了嘴巴。
又改口道:“他可是有證明身份的證據(jù)!”
襄王搖搖頭:“這我們就不知道了,說不定是偷來的。我和二哥去大景的時候,親眼所見,當時的楚王就是我們的太子皇兄。”
薛恬如仍是不敢置信,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清和,我們不會拿這種事說謊。具體是怎么回事,陛下最清楚。”
薛恬如茫然了一會,很快火冒三丈,憤怒和羞辱交融。怪不得沈妤半點也不著急,嚴卉頤也不開口替沈妤說話,原來她早就看出來這個男子是假的楚王。
可笑,她就像個跳梁小丑一般詰問沈妤,不成了天大的笑話了嗎?她還如何出去見人?
襄王道:“清和,你該不會還不相信罷?反正我說的是實話,你可以進宮找陛下證實。”
薛恬如惱羞成怒:“你們早就知道?”
襄王摸摸鼻子,點點頭。
薛恬如肩膀一下子垮了。早知如此,她絕不會用這個法子對付沈妤。
當時她聽說曾和沈妤定親的楚王還活著的時候,歡呼雀躍,立刻派人去找,終于在一個茅草屋找到了窮困潦倒的“楚王”,并且還在他身上找到了魚符令牌和賜婚圣旨。
為了把沈妤死死地踩在腳下,她讓人編寫了這出戲文,給沈妤扣上狠手辣的名聲,眾人先入為主后,“楚王”再適時出現(xiàn),毀了沈妤的名聲。
可如今竟然發(fā)現(xiàn),太子就是楚王,那她找到的男子是什么人,他為何會承認?
薛恬如暴跳如雷,怒視著男子:“你騙我!”
男子目光躲閃:“我一個小混混,怎么會跑到千里之遙拿到親王府的東西,都是你讓我……”
“你敢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薛恬如生怕他當著太子的面說出什么。
“夠了!”慕容珩淡淡斥責。
薛恬如淚盈于睫,睜著一雙水露似的眼睛望著他:“表哥,我真的是被他騙了,才會誤會表姐。可他現(xiàn)在計劃敗露,就要往我身上潑臟水,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慕容珩面無表情:“既然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后果。我不知道他為何要攀咬你,我只知道,你現(xiàn)在最該做的,就是向阿妤道歉。”
阿妤,阿妤,叫的這么親切!薛恬如妒火中燒,只能像沈妤道歉,但語氣卻硬邦邦的:“對不起,表姐,是我因為那人的一面之詞,誤會了你。”
沈妤扯扯唇角:“清和縣主的道歉,我聽不出誠意。”
薛恬如忍著屈辱,屈了屈膝:“對不起,表姐,是我一時糊涂,冤枉了你。”
沈妤神色淡淡:“以后,縣主還是喚我郡主罷。”
薛恬如心頭一梗,咬咬唇:“是。”
沈妤脧了那個男子一眼:“滿口胡言,不知要如何處置他。”
“交給我就行了。”慕容珩道,“不過,有句話他說的不錯。”
沈妤目露疑惑。
慕容國淡淡一笑:“她說我與你自幼相識,青梅竹馬,感情深厚,是真的。”
四周一下子鴉雀無聲,沈妤卻驀然紅了臉,好在這是晚上,無人看到。
眾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太子欣然接受陛下賜婚,怪不得對沈妤那么好,原來人家從小就認識啊,感情當然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這么一想,有傳言說沈家截胡了容家和東宮結(jié)親的機會就不是真的了,兩人本就是兩情相悅,又得康和帝賜婚,太子回到慕容國,不選沈妤選誰?想必元豐帝也早就知道這一點,才給兩人重新賜婚。
太子妃不但生的傾城絕色,和太子感情那么好,那些想把女兒送進東宮的人家可要好好掂量掂量了,就算僥幸進了東宮,也不一定能得寵。
薛恬如只敢把怒氣發(fā)泄到脾氣最好的襄王身上,她狠狠剜了襄王一眼:“你既然早知道,為何不告訴我。”害的她白忙活一場,還被人看笑話。
平王和襄王都用看傻子的表情看她。
是元豐帝一手安排送慕容珩到大景,頂替德恭太子嫡長子的身份活下去,可慕容珩歸來,在眾大臣面前,他卻只字不提,還是和以前一樣,說慕容珩在別處養(yǎng)病。
很明顯,元豐帝不想讓別人知道慕容珩在大景的事。
平王和襄王又不傻,他們將此事傳出去,是生怕不被元豐帝懷疑、厭煩嗎?
薛恬如自己往陷阱里跳,怪得了誰?
平王不禁往沈妤那邊看了一眼,忍不住猜想,今晚的事,她參與了多少?他看得出來,那個冒充楚王的人是故意欺騙薛恬如,薛恬如以為他真的是郁珩,才想出了這個計劃。
若果真是沈妤設計的,她的心機也太深了。薛恬如這個蠢貨,被人賣了還替別人數(shù)錢。
平心而論,薛恬如這個計策也不算太蠢,可她怎么會想到太子就是楚王呢。
出了這樣的事,眾人都沒心情看戲了,呼啦啦都去了別處。
薛恬如自覺丟人,不好再擺款兒,捂著臉跑了。
薛微如和容渝走在人群中,現(xiàn)在還處于驚訝之中:“萬萬沒想到太子就是大景的楚王,并且早就和長寧郡主又婚約了。兩人竟然是青梅竹馬,實在是不可思議,但也的確讓人羨慕。看來,太子殿下對長寧郡主那么好,是有原因的,可笑外面人都揣測是太子看上了長寧郡主的美貌。”
容渝的視線掠過前面那對璧人身上,又很快移開。她笑容淺淡:“是啊,誰會想得到呢。”
“這下我大姐可丟人了,方才就她咄咄逼人最厲害。”
容渝對沈妤的性情和手段又多了一層了解。她笑著嘆了口氣:“希望清和縣主能吸取教訓,別再無緣無故找別人麻煩了。”
薛微如撇撇嘴:“我看未必。她那性子我還不了解,只怕她會更恨長寧郡主。不行,我得提醒郡主小心些。”
容渝拉住她,無奈的笑笑:“你覺得長寧郡主需要你提醒嗎?”
薛微如一愣,不好意思得撓撓頭:“是啊,長寧郡主比我們聰明多了,我去提醒她是多此一舉。”
遠離了人群,慕容珩看著她的側(cè)臉,輕輕一笑:“很快,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我是青梅竹馬,早已有婚約在身,我只會娶你一人,不會再有人說是你取代了容家大姑娘。”
沈妤詫異回眸:“你竟是為了這些?”他費盡心思設計這出戲,竟然只是為了這點微末小事。她一直以為,這個計策是為了對付薛恬如。
慕容珩抬手把她的碎發(fā)別到耳后,目光繾綣:“你可以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語,可我在意,我不允許你受任何委屈。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唯一的選擇,我希望我們之間不會和第三個人扯上關系。”
更不想讓容家人覺得他和沈家、元豐帝欠他們。
沈妤心下動容,眉眼瞬間溫柔了許多:“阿珩……”
“是不是很感動?”慕容珩垂眸看她,直望進她的眼底。
沈妤低下頭,唇角不自覺的上揚。
若非還有人在,他定要好好向她討要“報答”。嗯,就先記賬上罷。
“你方才明明有機會罷罪名扣在薛恬如頭上,為何輕易放過了她?”
只要讓那個男子咬著薛恬如不放,給薛恬如定罪是很容易的。
沈妤笑笑:“貓吃老鼠,直接一口吃掉就沒意思了。再者,就算把罪名扣在她頭上又如何,她能得到什么嚴重的懲罰嗎?”倒不如一次次打擊她,激怒她,逼瘋她。
慕容珩了然。
他抬頭看看天色:“要不要回府?”
已經(jīng)達到目的,就不必多留了。沈妤道:“我去找大姐。”
“對了。”她突然想起來,“安王的事,陛下他……”
“寧國公早就暗中告知父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