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心很忙,因為她要忙著讓自己活下來,銅墻鐵壁隔絕了一切聲音。.
外面有很多人,很多的攝影機、槍口對著這個地方,可是沐小心卻在實驗室忙到昏天暗地,她不能浪費梅格尼尼給她爭取的機會。
一年,半年,還是一個月,或者一個星期,沐小心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天。
時間對沐小心似乎是寬容的,她的身體沒有像梅格尼尼衰弱的那么快,可是沐小心也從未在這樣封閉的地方生活過這樣漫長的時間,而且是獨自一人。
每每走進實驗室,眼前總會浮現出梅格尼尼離開的最后場景,第三天的時候,她坐在曾經停放梅格尼尼遺體的墻角再次聽見了那天夜里暴風帶來的聲音。
這一次,那個聲音依然在哼歌,沐小心覺得他在用歌聲給自己打氣,抱著自己的膝蓋縮在小小的角落里安靜地聽著,曾經容納千人的監(jiān)牢,沐小心小的幾乎可以忽略,空曠的監(jiān)牢里,只有沐小心自己弄出的響動,一旦安靜下來,寂寥的如同一座死亡之城。
那個聲音的出現讓沐小心對于自己的狀況有了一點點的希冀。她不敢發(fā)布視頻,她怕自己的親人會傷心,也怕死亡離自己更近,而唯一在這寂靜陪伴她的只有那個角落里的聲音,沐小心試了很多次,發(fā)現只有在那個地方才會聽見那個聲音。
沐小心在最短的時間里將自己的床搬到了那個角落,她逃避所有人的聲音,但是那個陌生的,甚至似乎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這里的聲音充滿了同情和恐懼,可是那個聲音像寂寞時聽的播音一樣,和自己無關緊要,但是卻又不會安靜地讓她覺得自己被世界徹底拋棄了!
在枯燥而又疲于應付的實驗之余,這是沐小心唯一感興趣的事情,在聽了一個月之后,沐小心發(fā)現了聲音出現的規(guī)律,基本都在深夜!
整理完最近一個月的實驗記錄,仰頭看著冰冷的墻壁古老的鐘表不疾不徐地走著,到了那個聲音出現的時間,沐小心合了自己的記錄本,深吸一口氣忐忑地說出了自從第一次直播后的第一句話,可憐的只有三個字:“你是誰?”
屏息聽著寂靜的空氣,濃濃的失落爬了沐小心的眼眸,那個聲音消失了,難道這些天那些聲音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幻覺?
在沐小心顫抖地將自己埋進被子里的時候,一個讓她驚顫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是誰?”如同沐小心那般小心翼翼。
抱著自己的頭,沐小心埋進被子里瑟瑟發(fā)抖,不停地告訴自己,這是幻覺,她怕,怕這個世界真的有亡魂,雖然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可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又經歷過這么多的事情,根本沒辦法不往那個方向想。
半天沒聽見別的聲音,沐小心發(fā)抖的身體漸漸平息,開始發(fā)出了近乎嗚咽的自嘲聲:“我真是搞笑,希望他會聽見,可是卻又怕他是……”
“你是女鬼嗎?”
“你才是女鬼呢!”沐小心想也未想罵了回去!然后罵完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躲在被窩里如同冰雕,僵硬地仿佛沉入了地獄!
這會兒自己的床邊是不是正站著一個人盯著自己,一想到這個,沐小心汗毛倒豎,覺得被窩里宛若冰窖!
在她屏息了三分鐘后,那個聲音又問了起來:“不是女鬼,你為什么會說話?”
沐小心的腦殼有些發(fā)昏,半天才反應過來,對方這么問,至少說明對方是人!何況第一次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也沒出現過什么人啊,沐小心的理智和科學素養(yǎng)終于漸漸回歸了本體,但是聲音依然有些顫抖:“我是人,我當然會……說話!”
“可是我站在懸崖邊,周圍并沒有人。”對方明顯沐小心冷靜。
“大半夜你站在懸崖干什么?!”沐小心的重點顯然和對方想要表達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你那里也是半夜?”對方被沐小心帶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