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只一眼就明白了穆念亭的心思,她嘆了口氣,隨即說道,“小姐,穆公館命人接你回來,就是為了退婚。不說左爺真人如何,但他的權(quán)勢在江陵城極大。只要提到左爺兩字,就足以令人聞風(fēng)喪膽。無論他們怎么威脅你,這婚,你都要死守。”
穆念亭當(dāng)然明白,她是左爺名義上的未婚妻,這是她的依仗,可以和穆老爺談條件的依仗。
“奶娘,我突然失蹤,不是自己走出穆公館。這一夜,我經(jīng)歷太多,整個人變地通透,我再也不會任人欺負(fù)。你在這里等我,我去見穆老爺,不,阿爸。”
老婦看著那雙熟悉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璀璨不已。小姐和以前太不一樣了,這樣的變化,讓她欣喜又擔(dān)心。
穆念亭即將走出屋子的那刻,手被老婦握住,“小姐,以前這話我不說,現(xiàn)在到了江陵城,必須和你說了。你的母親出生大戶人家,她的性子太柔,縱然被陷害休棄,她也不爭。穆老爺能有如今府邸和官職,都是受夫人恩惠,穆公館的地契也是夫人娘家的。匆匆十八年過去,左爺是你唯一的底牌。婚事必須咬死了,即便性命相逼,也要守住。”
奶娘一遍遍提及婚事,穆念亭也明白,那個危險男人對她的重要性。
“奶娘,放心吧。”話落,穆念亭拍拍她的手,隨即拿起旁邊的燈籠出了屋。
她的院子在穆公館最偏僻的地方,到處都是羊腸小道雜草叢生,她只需往大道走就能到大院。
等走到略寬敞的道時,她看到一群人拿著電筒往樹林跑,神色慌張。看著樹林方向,穆念亭嘴角微微揚(yáng)起,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穆三小姐了?
就在此刻,噠噠噠——,她聽到一陣腳步聲,順著月光看去。為首的是一個面容嚴(yán)肅的中年男人,一身藍(lán)色長衫,身后跟著一個穿金戴銀毫無表情的女人。
就在穆念亭觀察的時候,中年男人恰巧看到她,一時之間兩人四目相對。
穆念亭完全看清男人的臉,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他已經(jīng)老了,但依舊能看出他年輕的時候,是一個溫潤佳公子。
“深更半夜,提著燈籠四處游走,想造反?”一聲男人厲喝傳來,溢滿濃濃指責(zé)。
身旁穆夫人林秀秀看去,眼前的女子不就是賤人的女兒,她的眉頭皺了起來,立即吩咐身旁管家,“福叔,送大小姐回院子,守好她,別讓她出岔子。”
聲音不大,但很尖刻,每個字都傳入穆念亭的耳中,眼看福叔疾步走來,她也快速步上前去。
“大小姐……”福叔剛說三個字,就看著穆念亭直往前走,他被完全忽視了。
一眾奴仆看著大小姐直接走向穆老爺,眼睛全部瞪大。大小姐想干什么,鬧事嗎?
穆念亭走到穆老爺穆正身前,朗聲說道,“阿爸,重新給我分派住的地方,原先的住處不能住人。”
穆正眉頭皺起,冷眼看著穆念亭,出口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你的母親沒有教你禮儀么?儀態(tài)不整,面容不堪滿是青泥。”
穆念亭面色不變,話音雖柔,可開口的話卻透著威脅,“阿爸,明面上我是大小姐,可我的住所下人都不愿意住。傳出去,不怕別人笑話?婚沒退之前,我是左爺?shù)奈椿槠蕖!?
她故意加重未婚妻三個字,退不退婚,她說了算。
林秀秀聽到最后一句話,怒色一閃而過,如果穆念亭不退婚,她的女兒晚玉又怎能嫁給左爺?
賤人生的女兒,在穆公館撒野,真真搞笑!林秀秀極力克制怒火,看向臉色陰沉的穆
正,“老爺,姐姐生前沒有教好她。我代替姐姐教養(yǎng),您別氣壞身體。”
穆念亭聽到姐姐兩個字,暗自冷笑。鳩占鵲巢的小三是以前穆夫人的妹妹,妹妹搶姐夫,怎么沒浸豬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