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公共牌都已經發(fā)出來了,拼湊在一起,就是德州撲克里的最大牌面:皇家同花順。
沒有人說話,包廂里一片沉寂。
喬唯歡本該松口氣,然而她的神經卻更加緊繃,身上再次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啪、啪、啪。
良久,三聲緩慢卻有節(jié)奏的掌聲起了又落。
喬唯歡沒有看,也知道那是誰在鼓掌。
賀正驍英俊的面容藏在煙霧之后,眼底的深黑如同廣闊的夜幕般難窺邊際。
桌上的五張公共牌,居然真的被開出了最大牌型。
姜總嗤笑一聲,重新攬過旁邊女人的腰,“本事不小!”
孟老哈哈大笑,語帶深意的說:“丫頭,你不錯。”
“多謝姜總和孟老的夸獎。”喬唯歡笑瞇瞇的看著沒表情的謝三爺,“謝過謝三爺的手下留情。”
喬唯歡頓了頓,還是不想多看賀正驍一眼,就垂著眉眼,十分快速的說:“也謝謝賀先生。”
她說完就轉身向著門口走,聽見身后再次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我沒有幫你,還給你加了難度,你要謝我什么?”
喬唯歡腳步短暫的一停,回身給了賀正驍一個完美的假笑。
女人半側著身子,唇邊掛著甜甜的笑,微挑的眼尾下泛著不正常的淺紅,烏黑的眼睛里一瞬間閃過種種神色,最后全部消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這一次,門口的打手沒有再攔喬唯歡。她出了包廂的一瞬間,緊繃的神經徹底松懈下來,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在這么多人眼皮底下出千,實在太可怕了,尤其是在場的還有一位見識過各種出千手法的謝三爺。
如果不是早些年為了混日子曾經苦修過出千的伎倆,喬唯歡可能已經被識破了。盡管這樣,喬唯歡也不敢做的太過,她只是在洗牌的時候,把那幾張需要的牌放在中間偏下的位置,再在切牌的時候轉移到上面。好在她的記憶和手法都沒有出錯,前四張公共牌順利的發(fā)了出來。
至于最后一張,洗牌的時候發(fā)現(xiàn)黑桃J上面還有一張牌,喬唯歡鋌而走險,在最后一次隔牌的時候,把那張不需要的牌和用來隔離的牌合在一起,當成一張放在桌面上。
幸好,沒有人想到連洗牌的手法都很生疏的她會出千,才沒有牢牢盯著她的手。
……除了賀正驍。
發(fā)間遲遲沒落的冷汗爭先恐后地向外冒,喬唯歡大口喘著氣,渾身上下都已經濕透了,好像剛剛被人從水里撈出來,臉色蒼白得不像活人。她昏昏沉沉的走在街道上,努力集中注意力,想著發(fā)牌的時候,落在自己手上的那道視線。
不溫不涼,不喜不怒。
喬唯歡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幾分,抖著手指拉開手包拉鏈,翻出手機。
屏幕上清一色的詢問,問她怎么還沒到,喬唯歡全部無視,直接翻出通信錄里莫西臨的名字,按了下去。
然而電話并沒有接通。
喬唯歡蹲下身子,死死的咬住嘴唇。
奢華的包廂里,一派人去樓空的寂靜,把手機聽筒里的人聲襯得格外清晰。
“和你預料的差不多,你走之后,他們就開始了。”
男人的手臂隨意的搭在椅背上,修長的五指正在把玩點燃的雪茄,優(yōu)雅的律動之間,雪茄的火光翻覆跳躍。
那一星火光拖著尾巴舞動,不期然的變成了蝴蝶翅膀上的一縷花紋。
靜止的蝴蝶像是被點了睛,纖細的手足微微一動,試探著扇動起黑色的翅膀……
賀正驍驟然停了動作,他從椅子上站起來,緩步走到牌桌的另一面。
之后他們要談正事,牌局自然也進行不下去了,讓閑雜人等離場的時候也沒有人想著清理桌面,喬唯歡發(fā)出的皇家同花順,還在桌面上靜靜的放著。
賀正驍探出的手指在擺開的紙牌上空緩慢地滑過,最終落在最后一次被隔開的紙牌上。
食指中指按在紙牌背后,輕輕一錯。
本來只有一張的紙牌底下,露出的不是墨綠色的桌面,而是帶有同樣的青色花紋的紙牌反面。
在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這個女人居然還能藏起一張牌?
“呵……”
電話另一端崔承川:“……你這笑有點瘆人,怎么,被鬼壓了?”
賀正驍沒理會電話那端不靠譜的猜測,沉聲說:“回來之后,你去查一個女人。”
“……嗯?”
崔承川反應了半天,然后突然笑出了聲,“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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