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督主這里的好茶喝了一杯又一杯,等喝到第八杯的時候,四寶的里衣都快濕的差不多了,腦汁也差不多快熬干。
陸縝見她一臉擠眉弄眼的苦逼樣,看她表情的興趣稍減,緩緩落下最后一子,黑蛟從中截斷,白龍收官,終于結(jié)束了這場吊打。
四寶雖然輸了,但還是跟著長出了一口氣。
督主實在是太缺德了啊QAQ,明明穩(wěn)贏的局面,硬生生要吊著她,等玩夠了才給個痛快。
她擦了擦額上的汗,雖然被虐的很慘但還是沒忘了拍馬:“督主好棋藝啊!就是呂范在世也不過如此!”
陸縝勾了勾唇,瞧她一眼:“你也算年少多才了。”
四寶激動了,她被督主夸獎了啊!這算是抱上大腿了不!
他坐的久了也覺著乏累,撩起曳撒下擺起了身,往外瞧了眼天色:“也到了下差的點兒了。”
四寶跟著探頭往外看了看,果然天色已經(jīng)黑了,她又往門外瞅了幾眼,表情像是沒等到家長來接的小學生:“我干爹沒來接我啊。”
成安十分鄙視:“你小子多大了,自己沒長腿啊!”
四寶干笑:“這不是怕宮道路長,又遇見什么事兒嗎。”
她可是被上回遇見十三皇子的無妄之災(zāi)嚇怕了。
陸縝取過掛在雞翅木衣架上的大氅:“一道走一段吧。”
四寶一聽立刻喜滋滋,也不再糾結(jié)了,陸縝見她一臉雀躍,心頭也不禁為之一松,跟著淺淺笑了笑。
等幾人走到廊下,才發(fā)現(xiàn)天上竟飄起雪花來,成安是地道京里人,伸手接了幾粒雪在手里,斷言道:“等會兒肯定得下大。”
他反應(yīng)也快,一轉(zhuǎn)身就遣人回屋拿傘了,等傘拿來了他有心幫四寶再在督主跟前賣個好,沖她擠了幾下眼睛。
作為一個完全不能理解下雪天為什么要打傘就連下雨天都可以淋雨的壯士,四寶沒接收到他眼里的深層信號,反而一臉莫名地看著他。
成安簡直要愁死,果然人無完人,馮青松這徒弟長的好是好,就是腦子笨了點。
在一邊作為當事人的陸縝都瞧不下去了,半笑不笑地看他一眼,伸手接過成安手里的傘:“走吧。”
成安松了口氣,機靈地把傘撐開:“奴才來奴才來。”
陸縝先一步下了臺階,成安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撐著傘,一溜寒風吹過來,四寶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這傘做的大氣,兩個人撐著都有富裕,四寶就跟在一邊蹭著,一手幫忙挑著燈籠,他本就好看至極的臉被燭光一映,越發(fā)顯得膚色瑩然。
四寶難免偷瞄了幾眼,他忽的停住了腳步,她腳步不及時差點撞上,幸好在距離他幾寸的地方硬生剎住了車,略帶疑惑地道:“督主?”
陸縝猝不及防地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手指微涼,掌心卻很溫暖,四寶怔怔地看著他,還沒等她浮想聯(lián)翩,他就握著她的手往左邊移了移,舉著風燈的手臂剛好和肩膀平齊,不至于離人太近,以防不慎打翻燈籠傷著人。
他語調(diào)平淡:“你干爹沒教過你怎么打燈籠?”
四寶的臉紅了,訥訥道:“回督主的話,教過……”
他側(cè)眼:“教成這樣?”
四寶臉更紅了:“奴才笨……”
她總不好說她剛才有一瞬間沉迷美色無法自拔了吧……
不過督主怎么會對底下人的活計這般熟悉?
陸縝看她臉紅起來也很有趣,就沒再說她,多欣賞了幾眼便抬步往前。
不遠處有一溜宮婢提著燈籠往這邊走了過來,成安踮腳看了看,低聲道:“督主,是和嬪宮里的。”
心里暗道,夜里還讓宮里人這般大動靜的出門,真是不怕惹眼的。
四寶現(xiàn)在聽見和嬪倆字就腦袋疼,打著燈籠的手腕都跟著抖了抖,陸縝哂笑:“接著走。”
兩邊人老遠遇上,四寶努力低頭減少存在感,一轉(zhuǎn)眼又想到現(xiàn)在自己跟在督主他老人家身邊啊!還有什么可怕的!于是又把腦袋抬起來,昂首挺胸地打著燈籠。
陸縝又瞧她一眼,對她心思了然卻不點破,旁若無人地往前走著,和嬪宮里的太監(jiān)宮婢們大都低下了頭,彎腰行禮,有個頗是嬌俏的卻沒縮頭,反而大著膽子往這邊瞧了一眼,見陸縝不曾回首,眼底掠過一絲失望。
成安把一切盡收眼底,在心底鄙夷地笑了笑,和嬪這手伸的可真夠長的,誰都敢惦記,不作不死啊!
兩邊人不過擦著邊兒,一轉(zhuǎn)眼就過了,陸縝平視前方,看著洋洋灑灑的飛雪,揚唇笑了笑:“聽說你日前得罪了和嬪娘娘?”
四寶聽完先是一怔,雙腿一軟嚇得差點跪下:“督,督主恕罪。”
雖然今天的事兒是她干爹牽的頭,督主也在宮里見慣了鉤心斗角,但也未必見得有人這么處心積慮的往自己身邊爬,更見不得被人當猴兒耍。
“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