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阮綾就眼睜睜看著蘇榴沖了進來。阮綾睜大了她的一雙靈體眼,想要好好看清楚,這先帝寵妃蘇榴到底要玩什么把戲。可是蘇榴整個人就像籠了一層水霧一樣,水霧里灑著點點金光,讓她看不分明。
阮綾什么都還沒看清,就看到籠著水霧金光的蘇榴沖到了兀惕的尸體旁,蹲了下去。阮綾就看到本來就朦朧的蘇榴身上,不知從哪兒放出一道金光來。這道金光徐徐地落到了兀惕身上,將兀惕罩住了。
然后阮綾,就眼睜睜看著兀惕身上的青斑潮水退潮一樣漸漸消去。又眼睜睜看著他睜開了眼睛
阮綾不可置信地飄到了房梁之上,居高臨下地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換了個角度,還是只能看到一片金光。阮綾當即從房梁上飛下,想要湊得看得更近一些,未至近前,卻又被那道虛虛的光芒穩(wěn)穩(wěn)地推開了。
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阻撓阮綾接近。
這一層一層漫射出來的金光,也逼得阮綾無法看清蘇榴到底是如何操作的,等這光芒變弱一些,阮綾就看到兀惕身上的青紫已然盡褪,恢復了正常的膚色,身體看著比先前更健碩了。然后,她就眼睜睜看著兀惕自己拔開了身上的劍,坐了起來。
若非親眼所見,便是有人告知阮綾,她也不可能相信天底下還有這種事
阮綾從來是不信邪,只信自己的人。
蘇榴是阮綾繼母的小妹妹。當年邵曜見了蘇榴之后,跟中邪了似的,也不顧輩分差了,也不顧人倫了,也不要皇室的顏面了,非要納她為妃,愛得死去活來的,所有人都勸阮綾走上爭寵道路,還有人悄悄勸阮綾驅個邪的時候,阮綾就不信邪。最后邵曜病死了,她還是穩(wěn)穩(wěn)當當做了太后,把自己想扶上位的人扶成了皇帝。
現(xiàn)在她也還是不信邪。首先,她不覺得蘇榴這是什么仙法或妖法,她覺得蘇榴能救活兀惕,一定是有什么緣故。哪怕是自己現(xiàn)在死了,還能像個鬼一樣飄著,也一定是有什么緣故。若不然,這滿宮里今日死了這么多人,外頭還有個林景躺著,為何不見他們,只有自己
所以阮綾覺得自己應該也是有些特殊的。
這個緣故,總要自己碰一碰,接觸一下,才有可能探得到。阮綾瞧著兀惕身上沒金光了,便拼著一股蠻勁沖向了兀惕。特殊對特殊,她得試試自己還能不能再一次弄死兀惕,不然心有不甘。
兀惕身子一晃,感覺渾身一股勁冷穿過,不自覺地抖了抖,阮綾穿體過魄,靈體已不復方才靈活,有些難受了。她回頭看兀惕除了被冷了一下,似乎還好好的,自然不甘心,她拿命換來的,她們宮里那么多人,拿命換來的,如何能就這么輕而易舉地宣告失敗
那頭兀惕說話了,他轉頭看了看,朦朧中似乎有光圈的蘇榴,“我這是遇到了仙女嗎”
阮綾在一旁幾乎噴笑:對不住了,你遇到的不是仙女,是邵曜的寵妃蘇榴。
蘇榴是那種五官組合到一起,看著似乎哪兒都好,可總讓人感覺有點不太和諧、不太對勁的長相,眼睛細長,是明顯得過頭的鳳眼,鼻子極高,看起來像是有番邦血統(tǒng),嘴唇厚潤引人注目,可偏偏嘴唇下的下巴又很尖很尖,單個拆開看都挺好,放在一起看,便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每次阮綾一看到她,再一想到邵曜居然喜歡她這個模樣的,心里難免總要默默鄙視一番他的審美。
蘇榴一個低頭笑,含羞帶怯地露出了她錐子一般尖的下巴,“大王,妾并非仙女,妾只是恰好有解毒藥丸。”
解毒藥丸
這怎么可能
這毒藥是王太醫(yī)親手調配的毒劑,由二十一種相生相克,循環(huán)互制,單一解藥能互相引誘其他毒性發(fā)作的毒藥制成,就連王太醫(yī)自己都說,神仙都制不出解藥,她怎么可能有對癥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