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一場秋雨又落花
電話響了,把坐在沙發(fā)里發(fā)著呆的申秋猛地醒了過來。直覺地抬頭看著客廳上方的鐘,已經2點了,初秋的凌晨兩點,身上感覺到寒侵侵的,老公還沒有回家,這時候來電話,應該是老公來的吧?
果然是“秋啊,我同學聚會散了,喝多了酒,你是來接我一下,還是我就去酒店開個房?”
“我來接你吧,你等下,是在希爾頓么?”申秋放低自己的語氣,一定不能讓老公聽出自己的擔心來。
“對,我在大堂等你……酒店再高檔也不習慣……”最后這一句,姜正輝并不是沖著申秋說的,是對著他身邊的同學們說的,申秋聽得出來,老公的語氣微熏,估計有點薄醉了,這可怎么好,要知道,老公的酒量可是論斤算的,吃到這個程度,有點過了!好在已經備好了醒酒湯,蜂蜜水也兌好放著了,心下略定,忙進更衣室去,加上件薄外套,準備接人去。
希爾頓的大堂里,正上演著同學聚會后的紛亂……好在夜已深了,賓客不多,大堂經理勉強能夠按耐下自己的性子,不去干涉這些人,不企望讓他們小聲些,不要妨礙別人客人,閱人無數的他知道,這些都是華國的精英階層的人,沒見開來的車最差都是奧迪,這群人包住了十幾間豪華套房,整個西餐廳都包了一天,算下來人均消費五位數,這是真的同學聚會,姜正輝身邊跟著的都是慶大的老同學,畢業(yè)二十五周年的大聚會,絕大部份同學都到了,今天,喝醉了的人不少,進門都是精英打扮,服務員沒少在新聞里見到這些人,現在個個也是盡興了,領帶什么的,已經斜掛在脖子上,G市本地的同學有秘書來搬走的,也有女助理來扛走的,來時正人君子一枚,走時妖魔鬼怪一群,雄黃酒喝多了,個個露出馬腳,全體現形!二十五年的時間,改變成什么樣都足夠了。
但也有清醒百醒的,梁俊雄就醒著,他的酒量那可是東北練出來的,入職場以來,酒精考驗出來的孤膽英雄!除了西南那邊用酒煮飯,一生下來基本上是一口奶加一口酒長大的幾個民族兄弟他沒拼過外,鮮少敵手!抿著杯里的二十年的普洱茶,靠著大堂里意大利進口的小牛皮沙發(fā),看著這個同門師兄在自己眼前顯擺,酒后的他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煩燥!
這是明晃晃的曬恩愛有沒有,對,就是出來曬的,大家都是老同學,誰不知道他娶到第一賢妻了,還要接著曬?幸福難道不曬不服?但,這位的賢妻真是沒得說啊,半夜兩點多了,叫來接就來接,脾氣這玩意兒仿佛壓根沒有?姜正輝的妻子他見過兩面,聽說是某大集團軍軍長的女兒,印象里總是厚厚的留海齊眉,戴著個無框近視眼鏡,好在眼睛并沒有變形,但發(fā)型讓她的五官沒法細看,只是讓人感覺到長得清秀而已,看上去,不顯老也不顯小,規(guī)規(guī)矩矩良家婦女型,好些同學都笑言過,可惜了她娘家深厚的背景!妥妥的大家千金硬訓成小家碧玉,便宜了姜正輝這小子!兩人結婚十多年,并沒有生下一兒半女,沒有兒女這一條,姜正輝沒有作何反應,甚至也沒聽說他在外有什么異動,梁俊雄想過,必是當初同學們私下傳的話頭有點道理。但凌晨兩點打電話回家,但并沒有覺得自己吵到妻子,也不怕秋后算賬?可見這地位那是綱綱的!夫妻之間也就那點小事,看來傳聞終究是傳聞!丁克也是人生的一種選擇。
一個電話連著兩端,另一端的情況,顯然是另一種。老公嘴巴里的話在外人聽來,那是有選擇的,可作為妻子的申秋知道,根本沒有選擇,因為,老公不習慣外宿!就算是出差在外,他也要帶上自己專用的被套同墊單。有著極強的潔癖癥加強迫癥。
剛結婚沒有多久時,申秋曾試過讓他聚會后住過一次酒店,結果,差不多有半年,不是婆婆含沙射影的罵她不賢惠,就是老公那也沒拿好臉色給她看。幾乎就沒走進兩人的主臥室,住進次臥長達半年,那一次,其實也是冤枉的,就算去接,老公也不可能被接回來,他們同學聚會玩得太嗨了,第二天退房時,申秋親眼看到,一間客房走出來五六個人,而同時開的房間并沒有人去住,喝大了全滾在一間房里睡了。就算自己去接,能接出來才有鬼。但申秋忽略了,沒有鋪上自帶的床單,老公也是睡得極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