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皺了皺眉頭,使了個眼色給成碧,成碧看了看盧氏的神色,低眉順眼地到門口去守著了。高門大族少不了骯臟事,哪怕是以清貴聞名的崔家也有這樣的勾心斗角,這是家丑,不可與人道。
盧氏卻未曾過問崔嘉因為何說出這樣的話來,她親自擰干瓷盆里的手帕,溫柔地給崔嘉因擦著臉:“阿珩哭的母親的心都疼了。”
崔嘉因握著盧氏的手,盧氏的手生的很好看,手指修長瑩潤,骨節(jié)均勻,很是秀氣。從前崔嘉因最是喜歡瞧盧氏的手,可如今卻沒有這樣的心思,她認真地對盧氏又說了一遍:“娘親,真的不是六姐姐。我知道,她是想把我拉回來的。嗯,對了當時四姐姐也在的,她可以作證。”
崔嘉因倒是沒有說謊,當時三房的崔嘉婉也在,只不過離得更遠些,只有崔嘉善站在崔嘉因旁邊。落水之前,她分明感覺被什么東西打了一下,然后直接往水里頭撲,崔嘉善想要拉住她,結(jié)果沒拉住,遠遠地看,就像是崔嘉善推了她一樣。
后來崔家的仆婦們也確實是這樣作證的,言之鑿鑿讓人無法辯駁。
盧氏明顯不信崔嘉因的說辭,崔嘉善雖然是她的親侄女,素來行事也是和善溫婉的,可關(guān)系到她女兒的生死,崔嘉善便是再好,她也不會輕易饒恕。
就怕是什么人在崔嘉因面前嚼了舌根,崔嘉因念在往日情分一時心軟便向她求情來。
崔嘉因見盧氏不說話,心里有些急切:“娘親,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盧氏不置可否,反倒問起了另外的問題:“阿珩,可是有人來過你房里了”
崔嘉因一愣,馬上反應(yīng)過來母親這是擔心她被人蒙騙,頓時心中一暖。她搖搖盧氏的手臂,嬌聲道:“母親,沒有人在我面前替五姐姐求情的。只是,真的不是五姐姐做的啊,母親執(zhí)掌中饋,要不要因為女兒落了個不公正的名聲啊”
盧氏感慨,女兒終于長大了,曉得體諒做母親的一片苦心了。可她仍是不放心,“善姐兒雖然是你嫡親的堂姐,可是阿珩啊,在母親眼里,你是最重要的,知道嗎千萬不要念在往日情分就既往不咎,這樣會縱容那些居心不良之人的。”
“我知道的。”然后她掀開被子,把褻褲褲腳高高挽起,露出白嫩的腿,原本如白玉似的小腿上赫然出現(xiàn)一塊青黑的印記。
“娘親,我摔下去的時候,感覺有人用東西打了我,您看,就是這塊黑印。”
這黑印有巴掌大小,修養(yǎng)了大半個月,此刻卻還泛著青,可見砸東西的人力氣是有多大。
盧氏皺了皺眉,若是據(jù)崔嘉因所說,當時只有崔嘉善和崔嘉婉在場的話,這塊黑印是怎么來的崔嘉善和崔嘉婉都是養(yǎng)在閨閣里的千金小姐,便是下了狠勁,也斷不可能砸出那么一大片青黑。
“阿珩,你可瞧清楚了只有善姐兒和婉姐兒在”盧氏仔細問道。
崔嘉因點了點頭,說:“嗯,我同五姐姐說著話,然后四姐姐遠遠地喊了我們一聲。”
“那你可知道,指證善姐兒推你的正是翠竹軒的婢女”翠竹軒是崔嘉婉的住處,因為里頭從南方移來許多的竹子,故有了這樣的名字。崔嘉婉此人最愛附庸風雅,求了鄭老太太要了這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