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顏坐在馬桶上繼續(xù)磨磨蹭蹭的。
外面突然傳來一個女孩清脆的聲音:“端姑姑,丁執(zhí)事求見”
“他來干什么”端娘的聲線緊繃,好象很不高興見到這個人,“就說二姑娘已經(jīng)睡下了。”
“我說了。可丁執(zhí)事說,如果姑娘睡下了,讓姑姑叫起,說是盛京老爺傳話來了。”
端娘沉默半晌,突然轉(zhuǎn)進了屏風(fēng)出現(xiàn)在顧夕顏的眼前,她神色奇怪地望著顧夕顏,欲言又止:“二姑娘”
顧夕顏在心底嘆息。
丁執(zhí)事,就是那個要把不聽話的丫頭他賣了的人吧什么都不知道,見到了該怎么辦呢
顧夕顏頭痛地撫著額頭,說:“您就說我睡了叫不醒。”一副回避的態(tài)度。
端娘眼神忽明忽暗地望了她好一會,才說了一聲“是”。
端娘出去后沒多久,顧夕顏就聽到一陣爭吵聲。
“前兩天二姑娘都好好的,怎么說病就病了,這件事你要說清楚”是個男子,聽聲音好象年紀不大。
“我在顧家都快二十年了,難道還會騙你不成”聲音中帶著一絲輕蔑,那是端娘的聲音。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敢交人”
“你是怎么學(xué)的規(guī)矩,姑娘睡下了,還有下人強行叫起的不成”
“睡下了,我看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不好交待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具尸體是怎么一回事”
“你,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啊”端娘的聲音非常慌張,一聽就知道是在欲蓋彌彰。
顧夕顏聽得心中一緊,愴惶地抬起了頭。
一直在她身邊伏伺她的小姑娘卻安慰她說:“二姑娘,你別怕。那尸體我和端姑姑已經(jīng)把她搬到了鶴鳴殿,丁執(zhí)事是查不出來的”
顧夕顏緊張地握住那姑娘的手:“什么尸體我怎么不知道”
小姑娘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慌張地直搖頭:“我什么也沒說,我什么也沒說”
顧夕顏立刻擦手起身,說:“你叫丁執(zhí)事進來”
小姑娘卻“叭”地一下跪在了顧夕顏的前面:“二姑娘,您,您別信那個丁執(zhí)事,他不安好心,他是夫人的娘家人”
顧夕顏心念一轉(zhuǎn),板著臉,說:“你告訴我是怎么回事,我就暫時相信你的話。”
小姑娘喃喃半天,才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那天二姑娘和端娘生氣跑了出去,我們就四處去找,到了后半夜,終于在觀后七浮塔旁的香樟林子里把姑娘找到了可姑娘身邊還有一個人,穿著褒衣已經(jīng)沒氣了我嚇得半死,只好找了端姑姑端姑姑說這事太蹊蹺,怕是其中有什么故事,讓我們別作聲,把那尸體抬了回來姑娘昏迷不醒,棲霞觀的醫(yī)姑在這屋里進進出出的,端姑姑怕被人看出來,昨天夜里又和踏浪把那姑娘搬到了鶴鳴殿去”
顧夕顏心亂如麻地問:“鶴鳴殿就很安全嗎”
小姑娘點了點頭,說:“那里是棲霞觀專門給香客供奉棺槨的地方,端姑姑給了濟民道姑二百兩銀子的香油錢還特意囑咐,隨她交不交給觀主”
顧夕顏心中已漸漸有了點眉目,她走出了屏風(fēng),小姑娘跟在她身邊喃喃地道:“二姑娘,你答應(yīng)過我”
外面的爭吵好象已經(jīng)停止了,顧夕顏從屋子里走出去,發(fā)現(xiàn)外面是間堂屋,堂屋門上掛著的竹簾上面紫斑點點,好象是湘妃竹做的。透過竹簾可以看見外面是個小小的院落,院子中間種著一架紫藤,油鸀色的枝葉,滿架潔白如玉的花朵,空氣中飄溢著花香。
顧夕顏朝外張望時,正巧看見一個清瘦高佻的男子的背影跨出了小院的門,而端娘則滿臉綴然地朝堂屋走來。
她快步回到了屋子,旁邊的小姑娘寸步不離地跟著她也回到了屋子。顧夕顏選了一個靠窗的太師椅坐了下來,端娘一進來,顧夕顏就目光凌厲地望著端娘,開門見山地說:“你帶我去鶴鳴殿,我要看看那姑娘的尸體”
端娘嚇了一大跳,眼神銳利地看了顧夕顏身邊的小姑娘一眼。
顧夕顏明顯地感覺到那小姑娘嚇得哆嗦了一下。
端娘臉色和藹地說:“天色不早了,我們明天再去吧”
我冷笑:“如果端姑姑沒有時間,那我找丁執(zhí)事去也一樣。”
端娘白皙的額頭上太陽穴邊的青筋清楚可見,臉色非常嚇人,她朝顧夕顏低聲地喉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你怎么還這么不懂事你別以為那個丁執(zhí)事是真心幫你,你想想,我走了,你有什么好處”
顧夕顏不為所動,聲音冰冷地說:“自少不會拂了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