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文士微微一笑:“阿寧,當(dāng)年桓宣武東晉的大權(quán)臣桓溫,死后謚號宣武說的好啊,京口酒可飲,兵可用,此間妙處,又豈止這江中美味呢”
白衣秀士一邊起身下船,一邊笑道:“也罷,這回權(quán)當(dāng)陪兄臺到此一游好了,我倒是想看看,這個京口的酒,究竟有何妙處。”
劉裕走上前去,看著這兩位文士,現(xiàn)在他很確定,這兩人的儀表如此不俗,應(yīng)該是高門世家子弟無疑。
這些個世家子弟,要么身居高位,把持朝政;要么縱情山水,游歷江湖,跟自己這樣的普通民眾,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但越是這樣,越是不能怠慢了他們,起碼自己身為本地里正,有迎來送往之責(zé),聽他們的口音不象北方人,倒是江東本地人,問問他們的來歷,是自己的份內(nèi)之事。
青衣文士也早就注意到了劉裕,剛才在白衣秀士吃蟹殼的時候,他就一直在上下打量著這個熊虎一樣的壯士,微微地捻須點(diǎn)頭,看到劉裕走上前來,他雅然一笑:“這位壯士,有何指教”
劉裕正色道:“我乃大晉南兗州京口鎮(zhèn)蒜山鄉(xiāng)的里正劉裕,奉命在此盤查與迎接來往的客商,安置北方流人,不知二位的腰牌路引,可否借我一觀”
白衣秀士的臉色一沉,有些不高興地說道:“你看我等的樣子,也要查路引”
青衣文士微微一笑,說道:“阿寧,人家也是執(zhí)行公務(wù)罷了,無可厚非。”他說著,解下了自己腰間的一塊木牌,遞了過去,說道:“這是我的路引。”
白衣秀士也不情愿地解下腰牌,遞了過去,劉裕接了過來,開始看著上面的字,還好這木牌上刻的不是小篆,而是正宗的楷體,字也是他所認(rèn)得的。
那青衣文士名叫劉林宗,而白衣秀士則叫楊林子,都是普通人的名字這個時代士人多是單字名,帶之的雙字名則是家中信仰天師道,如王羲之等,草民商賈才用雙字名,就是劉裕這個低等士人,也是單字名,而其他的幾個仆從,則都是跟著兩個主人姓,腰牌是在廣陵的建武將軍府開的,下有標(biāo)記,絕非作偽。
劉裕查驗過之后,把兩塊木牌給遞了回去,說道:“請問二位做何營生,來我京口有何貴干呢”
劉林宗微微一笑,接過了腰牌:“我二人都是客商,也喜歡游山玩水,所以這回結(jié)伴想來這京口走走看看,劉里正,有什么問題嗎”
而楊林子則沒有接腰牌,他看了一眼身邊的一個仆從,那仆從上前接過了腰牌,抓在手中,而楊林子則冷冷地說道:“既然腰牌無誤,幼度,我們走吧。”
他說著,頭也不回地就往前走,劉裕看著他一邊走,一邊從懷里掏出塊綢緞帕子,接過身邊仆人手中的腰牌,放在手上用力地擦了擦,然后把那塊綢緞帕子直接扔到了路邊的草叢之中,象是木牌上沾了什么讓他不能碰的東西。